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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吗?”鬼主问池惑。
池惑摇头: “不冷。”
山间隐隐有硫磺味弥漫,他们绕过积雪覆盖的枯林,天地豁然开朗。
枯林后的山崖绿意葱葱,漫山莹灯草随风摇曳,不远处无涯池的水雾漫上原野,摇曳的萤灯草被雾气笼罩,像无数流动的青蓝色发光体接连成片,直蔓延到雾与天相接的地平线。
“萤灯草覆盖的这片灵池名为无涯,池水寒冷彻骨,最适合摒除杂念,清心静气,帮助梳理灵脉调理气机,据说对修行大有益处。”鬼主说道,这是他从即空法师那打探来的好地方。
两人越过摇曳的流萤灯草,行至无涯池边,水雾弥漫,清冷,却令人神清气爽。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池惑蹲在池边,掬了一捧水入手中,转而抬头看向鬼主,发出邀请道, “一起吗?”
鬼主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好啊。”
要知道,这种自带治疗功效的灵池,需要褪尽衣物泡于其中,才能达到最好的愈疗效果。
池惑也不欲与“自己”扭捏,他率先背过身去,解开衣服上的束带,干脆利落地脱去身上繁琐衣物,在雾色中步入无涯池。
当身体接触到冰寒池水的瞬间,他被彻骨的寒冷冻得一哆嗦,但冷泉池就是这般,需要修士运转体内灵力去化解寒冷,方能自内而外活络灵脉,调整内息,帮助疗伤和修行。
但有那么一瞬间,冰冷的池水让池惑响起昏迷时的梦境,他在寒潭之中越陷越深,被冰冷的液体掐断了呼吸……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池岸传来,池惑知道那是小崽子在褪去衣物。
水雾越发浓稠,他用余光看去,只能看到雾色之下挺拔的身姿轮廓,细节已经被潮湿水雾给模糊掉了。
距离上一世已经不知过去多少年,隔着生和死,池惑已经有些记不起自己的身体的模样了。
随着一声水响,池惑知道小崽子正进入无涯池。
浅淡的影子朝自己的方向移来,池惑收敛心思,开始运行气机调理生息。
在灵力的催动下,原本清寒彻骨的池水渐渐在皮肤上生出暖意,热流与寒池的对抗可静息固元,帮助灵脉的运行和修为的增长。
池惑逐渐进入佳境,一个半时辰后才渐渐睁开眼睛,此时已不在觉得池水冰冷刺骨,反而凉得恰到好处,令人心旷神怡。
此时月色明亮,遥遥一轮悬挂于中天,清白的光照亮远处山寺雪野。
万籁归于寂静,只有身下池水轻轻被波动的声音,还有彼此的呼吸声。
即使没有回头,池惑也知道,小崽子正隔着雾色,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彼此的距离很近,近到有些不同寻常。
池惑毫无避讳地转过身,隔着水雾,他对上鬼主的视线。
小崽子的视线是有热度的,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池惑的心还是陡然跳了跳,潮湿的雾色也染了几分暧昧。
“你的心魔,因何而生?”池惑的声音很轻,甚至不及池水波动的声响。
不知是否心念所致,水波荡漾的声音越发粘腻暧昧,一下一下,不停拍打池面上的月光。
鬼主没有立刻回答池惑的问题,太安静了,静到可以听见月光沉入池底的声音。
漫无边际的萤灯草在摇曳,青蓝的光漂浮在浓稠水雾里。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近了,但池惑似乎觉得还不够,他又靠近了一步。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自己”脸上最细微的神色变化,看清他的眼睛——
“是我,对吗?”池惑主动确认道。
愣了一瞬,鬼主点头,转而笑道: “你看你,明知故问。”
池惑并没有随着他的玩笑去,紧追不舍问道: “你在害怕什么?”
他很清楚,心魔因执念而生,而执念本身,就是求而不得,是患得患失。
“祁忘…”鬼主顿了顿,垂下目光,漂浮着月光的池面上清晰倒影着他和祁忘的影子。
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晃动的波纹里,乍一看仿若一个人。
“我在心魔里看到了我的劫,”鬼主又停顿了一下,他抬起手,在两人重叠的影子上轻轻点点,影子随着荡开的波纹散了, “祁忘,我看到了,你会从我的身边消失。”
“我找不到你——”鬼主的声音很平静,但池惑能感知到,小崽子平静之下是隐忍的不安。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更不知道你来自哪里,祁忘,我几乎对你本身一无所知……”
“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该……该去哪里找你呢?”
“嘘——”
池惑打断鬼主的话语,他在池水之中踮起脚,用自己的唇,去碰对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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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止是吻这么简单,不过下一章有点危,在榜上锁了据说会掉榜,我好纠结呜呜呜
下一章恢复到晚上9点更,大家可以快点看,万一呢……
第54章 无涯(十)
池惑用唇,堵住了对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他相信,这是最直接,也最深刻的方式。
鬼主愣在原地,一瞬间,他将不安的话语吞回肚子里去。
柔软且温暖的触感,潮湿的吞咽声。
长久以来绷着的弦轰然断裂,无法诉诸语言的不安和憋闷,终于在烈火燃烧的晚风里化为灰烬。
鬼主按住池惑后脖子的方寸之地,力道不浅,指尖几乎陷入皮肉里。
池惑轻轻嘶了嘶,他想,明儿后脖子上一定又得多好几个手指按红的淤印。
鬼主以这样的方式,迫使池惑更进一步仰起脖子,毫无保留地露出滚动的喉结,方便他更深地吻对方。
——或者说是咬。
池惑不明白,此时的小崽子为什么总把「情」字表达得如此粗暴炽烈,像个饿极的小狼崽子,只想将眼前的猎物尽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吃干抹净才好。
在对方如狂风暴雨的攻势中,池惑模糊地想,自己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或者说,自己从没机会可以如此肆意地索取和表达,也没体会过何为酣畅淋漓,何为把自己逼入绝路的占有欲。
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池惑眼尾的胎记,就好像小崽子需要通过触碰,用指腹去确认,去品尝,这样才能安心一样。
有些微缺氧的池惑拧着眉头,他更高地仰起头,方便小崽子更深刻地索取。
被冷泉池泡凉的身体再次变得滚烫,缺氧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池惑恍惚又回到了那个被挫骨扬灰的梦魇里。
在被绝望掐断呼吸的瞬间,在深不可测的寒潭渊流之下,那抹让他的视野随之明亮起来的红色,此刻近在咫尺,彼此正在用更为激烈彻底的方式产生连接。
因为这抹红色,他愿意为之挣扎,为之反抗,为之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在滚烫潮湿的呼吸里,池惑错觉,他的世界被涂上了一层灼热的红色。
池惑不知道,这场堪称撕咬的吻是何时停止的,他靠在无涯池边,有些脱力地喘息。
但他心里明白,一切没有停止,还远远不够,甚至只是刚刚开始。
鬼主停下了,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祁忘,老实说,你是从何时开始的?”
鬼主一瞬不瞬地看着因缺氧而皮肤泛红的池惑,完全不给他逃避的余地,他指的,是对方同样喜欢上自己这件事。
毕竟刚才对方主动的吻,以及对于自己攻势的积极回应来看,完全不像是勉强自己而装出来的。
他相信里边一定有对方的真心…他想如此相信…
“或者说还没开始,你只是尝试,我不确定…”鬼主显然有些动摇了,他摇了摇头,给足自己和对方余地,有些无措地咬了一下嘴唇,平日里的游刃有余在此刻荡然无存。
“不要卖关子,不要模棱两可,给我准确的答案就好。”鬼主再次强调。
“我问过你同样的问题,你从何时开始在意我的,鬼主,你还记得当时你的答案吗?”池惑放轻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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