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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非常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商长殷几眼,才清了清嗓子,口吐人言:“不错,你的资质足够达到我的标准。”
他张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了商长殷的肩膀上,随后极为骄矜的抖了抖自己的羽毛,昂起头来:“荣幸吧!人类!你将成为我——伟大的死亡的引路者的主人!”
商长殷:……什么玩意儿。
他朝着渡鸦伸出手来。
渡鸦尚且不知道人类可以多么的阴险,在爆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便得意洋洋的昂着脑袋,眼睛晶晶亮的等着来自于这个其实很招鸦喜欢的人类的赞美和恭维。
没错!没错!赞颂本鸦的荣光——
“……嘎?”
他被人一把抓住了翅膀,都还没有来得及挣扎或者是反应一下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便已经被用很大的力气丢到了窗外。
渡鸦:“???”
大胆!放肆!狂妄!
这是冒犯!赤裸裸的冒犯!
他气冲冲的重新飞了回来,用自己的翅膀拼命的扑打商长殷的手背。
而无论是渡鸦“嘎嘎”的叫声也好,还是商长殷往外丢东西的动作也好,这些都毫无疑问的引来了时刻紧密的关注着周围一切风吹草动的侍卫的注意。
侍卫长当即便驱马上前,在车窗前微微俯身询问:“七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商长殷回答的云淡风轻,“丢个垃圾。”
侍卫长有些怀疑的扭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路上干干净净的,连一颗多出来的小石子都没有,七皇子这丢的是哪门子的垃圾?
但是他只是个小小的侍卫长,七皇子的事情,他也不敢多说,他也不敢问。既然七皇子说有垃圾,那便当他只是丢了个垃圾吧。
侍卫长朝着商长殷行了一礼,命令继续前进。
渡鸦气冲冲的飞了回来,像是一颗炮弹那样撞进了商长殷的怀里,毛绒绒的翅膀塞了他满手:“你怎么这样对我!不敬,大不敬!”
商长殷叹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事?”他问。
渡鸦又抖了抖羽毛,整只鸦看上去十分的洋气和得意:“听好了!你们的这个世界即将迎来大难,我奉亡灵国主之命特来襄助。今见你骨骼清奇,资质出众,所以决定——”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都没等渡鸦的话说完,商长殷当即便否定三连,“你若是提前去做过功课和了解的话便会知晓,我可是整个帝都出了名的纨绔,不堪大用。”
渡鸦瞪圆了眼睛:“但是你明明便是此世的天道之子——!”
“不对哦。”他面前红衣的少年笑了起来,“不是我。”
“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可是另有其人。”
***
冤种纨绔弟弟可以回去皇宫睡觉,但是作为饱受帝后与臣民期待的继承人,太子只能够披星戴月,连夜赶去调查天空中的那一道裂缝的出现,以及其可能造成的影响。
不过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却已经能够观测到,天空中的那裂缝已经生长扩大了不止一倍,照着这个程度发展下去的话,谁也不怀疑其最终是否真的可以将整个天穹都撕裂成两半。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从那裂缝当中居然逐渐有光柱照射投影了下来,太子商长庚此番前去,便是要到光柱的落点一探究竟。
“太子殿下……”
他的到来无疑是给原本已经奉命驻守于此、但到底因为天生异象而惴惴不安的金吾卫吃了一颗定心丸,领军快步上前迎接见礼,随后便直奔主题。
“您来的正是时候,这里有些事情,需要由您来定夺。”
他领着商长庚进入了包围圈的最中心。
在那里,一片被刻意圈出来的地界当中,一堆造型奇异、披着白色的铁皮、商长庚此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正堆积于此,不远处便是连接了天穹的光柱。
“这些都是从那光柱里面出来的……原本会动,甚至能够发出声音,小人疑心鬼神作祟,命士兵们以矛击之,它们便暂停了全部的活动,像是那样停下了。”
这领军见太子还要上前,似是有想要拿一个到眼前亲自看个究竟的打算,不免大骇:“殿下这是做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些东西未曾探明究竟为何,还请殿下万以自身安危为重,莫要轻易涉险!”
“孤心里自然有数。”
商长庚这个太子到底是平日里积威甚重,领军方才能拦那么一下,已经是忠心耿耿;眼下面对着这位尊贵的殿下冷面冷语,哪里还有再违逆第二次的勇气。
于是商长庚得以顺利的接近,并且从其中拾起一件拿在手中翻看。
“滋滋,滋滋……”
那原本有如死物一样的机器上,骤然亮起红色的灯来,同时响起的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听过的、诡异而又板正的电子音。
“检测到生命体特征……资质判断中……”
那红色的光开始以极快的频率,剧烈的闪烁了起来。
“滴。”
“检测到本世界有【天道之子】育成资质。”
“符合侵略标准。”
第2章 世本纪(二)
商长殷这天晚上睡了半个好觉。
之所以说是半个,其实是因为尽管商长殷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但是渡鸦依旧像是认定了他一样,愣是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并且持续一夜的在商长殷的耳边“呱呱呱”的说个不停,内容无外乎是劝说商长殷和他签订契约,共商保护此世的大计。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啦!”渡鸦叽叽喳喳的叫着,“起来干活!快起来干活!拯救世界,从你做起!”
然而商长殷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根本不为所动。
开玩笑!他当年可是能够顶着夫子的死亡凝视、耳边伴读以及其他的皇子的读书声,依旧睡的香甜的主。现在不过是一只渡鸦罢了,难道以为就能够让他破功?
不存在的咯。
只是躲得过渡鸦,却躲不过来试图喊他起床的宫女。
“什么事啊,闻莺?”少年皇子懒洋洋的抱怨着,“这才什么时辰……怎的今日不等我自己睡醒?”
“我的小殿下哟。”这位七皇子的大宫女那一张娇花照水般秀丽的面上,浮现出来了极为愁苦的表情,“今日是大朝,您可是忘了?”
商长殷虽然尚未加冠,但是按照年龄来算,已经有了足够上朝议政的资格。
南国的朝会分为两种,一种是三日一次的小朝,一种是一月一次的大朝。
当然,像是商长殷这样的纨绔,那自然无论是大朝还是小朝,全部都一律翘班,在寝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只是他是帝后的幼子,又生的好看,自幼便极受帝后溺爱;上还有同母嫡兄作为太子,根本不需要他多努力一些什么,便是当个纨绔,除了招致一些微词外,从大体来看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
无论是大朝还是小朝,商长殷都显少会去参与的。想要在朝会上看见这位小殿下,那可比太阳打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只有很偶尔的时候,他高兴花开了,才会意思意思的朝会上走一遭。
日子久了,所有人也都默认了七皇子空有一副皮囊,内里是个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的草包,扶不上墙的烂泥——除了太子商长庚尚且还对自己的这个胞弟有一份望弟成龙的期望之外,别的人都已经学会了对七皇子的种种行为视而不见。
只有御史们还会时不时的参上几本,给自己刷点功绩,显示一下自身的存在感。
正因为如此,今日闻莺居然打扰了他的睡觉,来提起这大朝会,实在是一件稀罕事。
“殿下!”大宫女不赞同的喊了他一声,继而小声且快速的道,“昨夜天生异象,殿下可知晓?”
商长殷点了点头。
其实商长殷昨晚甚至还试图联系过世界意识,问问好好的养老退休圣地这是要发生什么,然而世界意识并没有予以任何的回应,可能是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