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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女匠师+番外(13)

作者:悟空嚼糖 阅读记录


王恬忍不住道:“你二人是不是有病?就不能真是被树枝刮死的么?”他模仿的一歪头,“孟娘子第一次伸头,可能仅仅是想观赏道边景色?或者……听到什么动静,掀开帘布的霎那,一道斜枝扎中她要害,人一下就晕过去!然后……就被道旁的树枝……歘歘歘歘歘!”

温式之否定:“哪可能那么巧?”

“巧?我家部曲每年都有骑马被树枝刮伤的!”

桓真提醒:“据说江县令有外室。”

“好看吗?”王恬一下扑到桓真脸前。

砰!桓真将他蹬下床,温式之搬起床尾的筐往王恬脸上扣,三人打闹一阵后,决定明日沿孟娘子上香的路走一趟。

“咱仨人,两张床,怎么睡?”温式之犯难。

桓真:“阿恬不是最向往天当铺盖、地当席么?”

王恬装听不见,挤开桓真,肚皮贴墙假装打呼噜。

夜半,桓真被王恬的真呼噜搅的头疼,悄悄出屋,学声鸮鸣,铁风从院墙阴影处走出。

“怎么混进来的?”桓真好奇。驿站四周都是坚固石墙,且有望楼居中。

“属下们用桓氏腰牌正大光明进来的。”

桓真……

铁风继续小声禀报:“驿卒非给属下们安排邮驿区的豪舍不可,属下们使了些钱,才给安排到离乡区。桓郎放心,除了此处和东间院子,周围全被属下们包了。”

这时,隔壁院的王葛推开屋门。

桓真、铁风肃声。

王葛是让老鼠闹腾醒的,好几只围着她窜,她怕被咬,就出来了。

已经睡了两个多时辰,不困了,她就拖着一截木头放缸边,把磨石、斧子都搬来,舀点水浇到石面上,开始磨斧。

棚子底下肯定有老鼠窝,她可不敢靠近。磨着磨着,猪醒了,直哼哼。

铁风悄声道:“属下探查过,隔壁住的是本分百姓。”

“吵吵个屁!”王葛骂猪。

铁风……

天际刚有亮光,闲不住的王葛开始劈柴,吵的隔壁王恬气哄哄起来,蹬上墙头嚷:“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劈柴?”

出门在外,王葛可不敢惹事,赶忙撂下斧,出门挑水。

王恬抓抓蓬乱的头发,揪下两根稻草,回屋继续躺。半个时辰后,温式之猛的坐起来:“快,别错过早食。”

王葛端着猪食盆来的大灶,怪不得叫大灶,伙房真大,负责烹食的驿卒好多。

一人从院中大瓮里舀出粘粘乎乎的潲食,正往她盆里倒时,被王恬看到了。

“该死唔唔唔!”他刚开始骂,就被桓真捂了嘴。“唔唔唔!”王恬气的直挣、直跺脚。

但桓真没防住温式之,温式之上前,怒气质问:“你!就给我等吃这个?”

驿卒扬瓢,嘴里一声“啧”,王葛赶紧“啊”的一笑,背身,挡住驿卒,用盆将温式之抵到伙房跟前,迅速解释:“这是喂猪的。咱们吃的在这边。”

驿卒恶狠狠的朝温式之背影虚砸一下:“小崽子!算你躲的快。”

“咳!”铁风、铁雷等一众部曲进入此院,大声喊:“快拿早食!”他们都乔装成布衣百姓,有的粘了假胡须,有的戴着斗笠,只有桓真能识出他们。

驿卒们昨日就被通知,这些“大人”是朝廷派出办差的,不能惹,也不能被暴露身份。为此,驿卒们特地早起,为这些大人准备了优质早食。几个驿卒人手一个,端出盛满馒头的筲箕:“各位请用早食,管饱,不够还有。”

了不得了!县里的驿站伙食这么好?王葛从转世投胎后就没吃过细粮,更别说白面馒头。她赶紧放下盆,可刚伸手就被驿卒打手、训斥:“你的在屋里!还有你、你、你!你等的都在屋里!”

温式之还是老实,“哼”一声,跟在王葛后头,二人在伙房内一扫,见灶台上摆着四张麦饼,一看就是隔夜的。

王葛拿了最上头的一个,温式之将剩下的三个饼拿出来,发现桓真、王恬正跟那群彪形大汉讨馒头,对方很大方的给了。

温式之立刻把麦饼塞给王葛,凑到桓真跟前,乖巧的张开嘴。桓真一笑,把馒头塞他嘴里。

王葛抿着唇,羡慕的看这些馒头一眼,把饼放进腰间悬挂的布囊里,端起猪盆默默离开院子。

她认出桓真来了,这个小郎君就是当日陪在教阿荇识字、赠木牍的那位贵人身边的少年,她知道小郎君肯定在办重要的事,故而伪装普通百姓。所以她多一眼都没看对方,生怕给对方添麻烦。

王葛走出桓真余光后,他没再多看一眼。他认出这个小女娘了,夫子还特意嘱咐,如果她来踱衣县考匠童,就照拂一下,不要让她遭遇不公正。

看来小女娘没认出他来,说明他的扮相没有破绽!昨夜都让铁风打击的快没信心了。

第15章 15 再遇刘泊

王葛饭量很大,两张麦饼下肚也只有七分饱,这里没有热水,井水冰凉,她就一小口、一小口的含温和些再咽,出门在外万一闹肚子就麻烦了。

喂猪、挑水、劈柴,忙活一个时辰后,王葛背上筐出来驿站。只见周围景色秀丽,远处山峦迭嶂,近处水草丰茂。

她很小心,拔野草时一直远离水岸,累了就歇在树下编织。

下午申时初,正是旅人投宿驿站的高峰期。她把筐往道旁一放,开始叫卖:“瞧一瞧,看一看,京都传过来的好物:十二生肖猜猜盒。”

“会稽郡只此一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十二生肖猜猜盒,新奇有趣,长辈、小辈皆可送!”

“甭管你再走南、再闯北,除了洛阳城,都寻不到第二家!快快来买了啊,整组购买有优惠!”

有牛车队伍停驻,过来个身穿短打的仆役询问:“卖的什么盒?真是京都传来的好物?”

“生肖猜猜盒,阿叔请看。”王葛装着漏听后面那句,亮一下展示品,是用灯心草编织的一个掌心大小、方方正正的盒子。盒盖正中有指甲盖大小的提钮,跟盒身分离,盒身底部坠着牛筋草穗制作的流苏。

只见她轻轻一提盒盖钮,提出一个草编的“羊”,此羊壮硕,头顶俩角,背部穿插一根很细的草辫,上接盒盖,下连流苏。

她再轻轻把盒盖放回,扣的严丝合缝。

仆役瞧着倒也别致、有趣,问道:“有蛇生肖吗?”

“有。”她从筐中拿出一个个草盒,全都打开,无论虎、鼠、猪,编的都带点儿前世卡通的逗趣形象。

此时又有别的旅人过来,仆役看这小女娘倒是挺实在,就问:“你卖的不是猜猜盒么?都叫我等看了去,还猜什么?”

王葛抬头一笑,回道:“这猜的乐趣,得留给买主。若我卖它们时还得叫阿叔猜着买,那哪叫买卖呀,叫坑人!”

其余旅人笑起来。一个挑货郎问:“这猜猜盒什么价钱?”

“半升粮。成组生肖买有优惠,五升粮或二十五个钱都可。”

“草编的东西,这么贵?”

“材料确实不值钱,贵的是工夫。”她找到了蛇生肖,拿给仆役。

货郎觉得收购这种小物根本没赚头,默默离开。

有人走,就有人聚。

仆役说句“稍等”,去牛车边给主人看,并把王葛的“生意经”绘声绘色复述一遍。

仆役回来的时候,王葛已经开张,卖出虎盒、猪盒各一。

称粮的“升具”是用灯心草编的,器具中间加了竖隔,一半就是五合(半升),方便实用。

仆役等她收好了粮,说道:“我家郎主说了,要两组生肖。”

“好嘞!”王葛本就预备着这样的大客户,筐底几层全是成套的,用专门缝来装钱的结实布袋相隔,小心翼翼拿出来两套,一一验货。

仆役开始数钱。王葛来县城之前已经从大父口中知道了物价,时下的货币为五铢钱(钱上有“五铢”篆字),五十钱可买一斗米,核算下来,一升米就是五个钱。可怜大父母辛苦了大半辈子,家里只有五百钱,是大父攒下来买牛的,一直压在箱底,从不动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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