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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许是不想太子在随宁婚事上插手太多,这几日给他身上加了许多巡查的事,让他深夜才回得来。
但楚及徽早晨天还没亮时来看了一眼随宁,随宁那时都还没起,睡眼朦胧撑坐着,都看不出平时的聪明劲。
屋子里残留药香,混着属于她的味道,他双手相交倚靠在她床边,笑道:“你歇着吧,我跟父皇求了五六天,他才松口让我抽出今天下午和明天休息,能送你多远我便送多远。”
“你别忘了多带侍卫,我怕你遇到刺杀。”
他伸手去捏她的脸蛋,道:“好。”
但时间早,随宁实在困,困得只下意识握着他的手,又躺回床上,不想让他走一样。
被褥上绣着精致兰花,娇娇绽放,如她本人,但锦被因为她刚刚起身的动作微掀开,现在只盖到她平坦小腹。杏白丝绸里衣柔顺,光滑轻薄,在白天会极显她莹白肌肤,惹人浮想。
楚及徽视线转开,给她轻拉着被子盖住胸口。
她的手腕细,像沉王那种男人,一手便能禁锢住她,可她会受不住。楚及徽现在连她身体里的毒是否清了都不敢完全确认,更不敢让她离开那么远。
他必须要尽早接她回来。
第48章
在太子像兄长一样给随宁盖被子时, 随宁就已经没了睡意。
直到他慢慢放下纱帐,窗子传来咔哒开关的响声,她才睁开淡色的双眸,望着朦胧晨色, 清醒, 冷静。
初升太阳一点点爬上,爬到正中, 一个上午便这样过去。
光阴若流水, 逝去不再回。
随宁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后院长长一队马车满载,束着锦箱,这是的随宁一部分嫁妆, 去殳州有半道要走水路,另一部分嫁妆则走船运。
到处都有人在收拾东西, 整个东宫里最闲的人, 仿佛就只剩下随宁。
但丫鬟找她有事, 却到处找她找不见,最后问人引路, 才一路跑去后花园里,找到了人。
桃树花落,繁茂长叶, 旁侧整净石板路长直通向长廊, 随宁一个人立于桃树旁, 寂静无声。
日光照微风起,她肤色白, 长发又黑, 眼睛生得水润,鼻梁高挺, 这张貌美脸蛋就算是放在美人堆里,都出挑得能一眼让人看见。
美人笑矣,引万物成画。
蹙矣,则惹人心怜。
丫鬟都轻轻缓下了步子,太子待随宁如何有目共睹,她会爱慕太子,再正常不过,如今她要远嫁,便再无一人敢提她爱慕的事。
这是会掉脑袋的大事,可对随宁来说,和沉王的这场婚姻,可能反而是一个巨大打击。
丫鬟迟疑走过去,见她手里有个拇指大小的青桃,也不问她来做什么,只上前轻道:“姑娘,相府小姐来了,问姑娘是否得空见上一见。”
随宁偏过头,她眉目如画,轻道:“请到我院子坐坐。”
她声音听起来正常,没什么大碍,但她是单独待着落过水的,丫鬟犹豫片刻,道:“姑娘一起走吧。”
随宁轻握住手里青桃,暖洋洋日光照着她脸颊,她看着丫鬟开口道:“我只是去表哥书房一趟,让他看看现在的青果,林淑是相府的人,别让她久等。”
相府小姐林淑是随宁闺中好友,关系好到能睡一张床,不得轻怠,丫鬟面露难色,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退了下去。
随宁缓缓闭了一下眸,又慢慢睁开,缓步转去太子书房。
太子为人爽直又开朗,和谁都能处得像个朋友,但他处事风格却不像性子散漫疏懒,他心思缜密,向上能冷静应付天子朝臣,向下能和乞丐席地而坐。
如果没有随宁这个表妹总拖他后腿,要他护着,他将是完美的存在——太子前世要是能顾着自己性命,由她死在别人刀下,或许还能保住性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他为她所做的事数不胜数,连一棵桃树都有结果,随宁也想他能因自己受益,无论这一件事是什么。
但随宁才走到角门下,便听到太子和人对话声音传来,她顿住了脚步,依稀听到他们在谈自己出嫁。
他们走过这条长廊,有人说:“此行途径鹿县,或有山匪,来时有群人不知沉王带队乃军中士兵,曾想强抢沉王车队,后沉王杀了一帮强盗以儆效尤,路上方才消停,但随姑娘嫁妆丰厚,恐怕还会有人不死心。”
随宁微抬起眸,开口说话的官员是个熟人,是随宁从前茶楼里的那个柳恒之。
太子道:“孤和沉王已提前派人沿途查探,护送出行的侍卫亦会加倍,保路途无忧。”
前世随宁堂姐离京时沉王有事先行了一步,路上都没遇事,这一世沉王都在,也不太可能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但随宁不能说未来之事。
这位柳大人反倒是个多事精,他说:“随姑娘身子有病,心里也有病,这次孤孤单单前去殳州,路上许是会想建京的人,她对太子殿下不一般,太子殿下待她可是也一样?”
角门旁边墙上的爬山虎青翠欲滴,遮着人的身影,太子不知道想了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她现在是我的表妹,日后也是我表妹,永远是我表妹,柳卿是想问什么?”
闲人口里多碎语,说得多了太子又依旧对随宁好,谁都要怀疑几分。
柳恒之没想到自己撞了南墙,连忙把话圆回来,道:“下官只想路上能和随姑娘说些解闷的事,是下官多嘴问错。”
时间在这一瞬间过得很快,又好像慢得能让人意识不到自己要做什么,他们朝前头走廊走去,没再说任何有关随宁的事。
随宁就这样静静站在角门后。
她慢慢往后退,没再上前,转身离去。
……
太子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再次见萧玉,随宁能想的,只有太子喜欢她,到了不能缺少她的地步。
一个借住在东宫的表妹,比不上他爱的姑娘。
前世如此,这一辈子还如此。
——如果柳恒之提起和太子不一般的那个人是萧玉,或许太子的答案,又会是另外一个
杀萧玉这一件事没那么简单,纵使萧玉前世害了太子,她父亲想杀随宁为她铺路,但随宁依旧不想用杀人这种方法,杀死一个没犯错的人。
可她无路可选。
柳恒之出身殳州出来,算上沉王干儿子远房表哥的关系,他甚至还能和沉王沾亲带故,但他野心不止于待在殳州。
送嫁这一路,是他向太子表忠心。
随宁用他,不一定好用。
太子不能容忍欺骗。
随宁心想太子若是知道自己一次次利用他去伤害他喜欢的姑娘,或许他又该像前世一样,对她失望透顶。
可她信他能应付皇子的陷害,她也信他迟早会和萧玉在一起,然后被其他皇子利用。
天意难测,更难的是预测到了,却无法改变。
如果东宫密信从萧玉手里泄露出去,一切又是原来的结局。
相府小姐林淑会来是随宁先派人去邀,宫中号梦白推文台,林淑在家很是得父母宠爱,比起萧玉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她懂得世故,不该说的话从不会对外人提,可信。
但随宁让林淑来,不是让她替自己杀人,只是请她帮自己朝外传一封信到她们常去茶楼。
“你要做什么?”她起了疑心,“你如果离了京还有事情没办,找你表哥不比找我这种外头人好?”
屋里垂下圆润珠帘,又有雕刻百花齐放木屏风摆在地上,隔绝外面视线。
随宁端着茶杯,抿茶不语。
林淑打量着她,以为她和太子因为萧玉的事生了芥蒂,叹声气,也没再追问,只岔开话题聊起林家里也开始准备自己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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