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七走近洗漱台，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面前的自己，端详半刻，撑在洗手抬边缘的手紧握，冒了青筋。 下一秒，被陆渊心中赞叹的白皙修长应该学弹钢琴的手，用了十成十的力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脸上。 燕十七顶了顶口腔内被打破的软肉，看着镜子里自己右脸鲜红的五指印居然笑了。 只是，笑的有些凄凉。 他想，燕栖啊燕栖，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 燕十七，被池妃捡回去的那天，皇上就恰好在她所居住的佩霞宫内，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出门一圈捡了个看着不过五岁的小崽子，神情温柔，忍不住酸溜溜的问“娘子真是心善，不过出门几个时辰就捡了个小崽子回来。” 他语气不善，生的又高大，池妃怀里抱着的小孩有害怕，下意识的往池妃怀里钻，大概在小胡孩子的认识里，善待自己的，就是好人。 小孩的信任没有白给，因为那个把自己从路边捡回家的人，是真心爱护他的。 池妃已为人母，心又软，不然也不会把这没爹没娘的小乞丐抱走。 池妃轻柔的拍拍小乞丐瘦弱的背，柔声哄他“乖啊，叔叔不坏”说着，嘴角的弧度扩大，看了一眼明显在吃味的夫君，接着说“他啊，是在吃你的醋呢～” 彼时的玄帝，耍小脾气似的从弯腰抱起自己儿子，重重的在他白皙的脸上亲了一个，忒眼看着池妃，“儿子乖，爹爹抱，不理娘亲那个坏人啊～” 还是3岁的皇子陆渊嫌弃的搽干净被爹爹留在脸上的口水，态度极其嫌弃。 玄帝也不恼他，轻轻拍拍儿子的屁股，笑了笑，问：“你要养这小崽子？可有取名？” 池妃点头，伸手捏捏陆渊的脸，看着玄帝道：“我与他有缘，望他如乳燕归巢，把佩霞宫当做自己家，便叫燕栖吧！” 燕栖、燕栖。 燕栖这个名字，是池妃给他的美好祝愿。 小燕栖在被池妃捡到后，就被带到就近的客栈里洗了个澡，换了新衣，吃上了多年来的，第一顿饱饭。 池妃摸摸小燕栖的脑袋，坐在美人榻上，指着玄帝说：“小燕栖，以后啊，见到他记到叫皇阿爹呀～叫我池阿娘，好不好呀～” 小燕栖看着笑的慈祥的池妃点头，怯生生的唤了声：“池阿娘” 小燕栖初来乍到的，有些害怕玄帝，不敢和他有眼神交流，只看着被他抱着的小陆渊，怯生生的也叫了声：“皇阿爹” 他皇阿爹，大方的从袖兜里掏了个小金牌给他，那是皇室宗亲才有的身份证，并且一改先前的阴阳怪气，笑眯眯的说：“既然叫了我一声爹，你就是我儿子了！以后，在整个大魏，你可以横着走啦” 说着，把小陆渊放在美人榻上，靠着他娘，玄帝伸伸腰，朝池妃眨眼，“娘子，为夫要出门挣钱养家啦～家里两个小崽子就辛苦你了～” 说着，就拿过放在一旁的明黄金龙披风，披上，边系边说：“那个白糯糖糕给我留一份儿啊” 说完，等池妃点头后，才转身大步离开这个在他来的时候就让宫人下去的佩霞宫。 若大的大魏，只有这佩霞宫才是他的归巢。 在这里，他和平民百姓一样，唤自己心爱的女子“娘子”，她唤他“夫君”，他们的儿子唤他“爹爹”唤她“娘亲” 还有，今天新到他们三人之家的小燕栖，就是他玄帝这一生最割舍不下的人了。 一踏出宫门，边上候着的王公公就对他恭敬的说：“陛下万安！” 玄帝收在在池妃面前的小孩子脾气，不得不用坚硬的面具，去应对那些想让这个家凋零的牛鬼蛇神。 而在玄帝心心念念的佩霞宫里，小陆渊第一次牵了小燕栖的手，软软糯糯的说：“我叫陆渊，爹爹娘亲都唤我小渊儿” 他的本意是，你叫我陆渊就好了。 而，小燕栖不都啊。 小燕栖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开口依然是怯生生的，“小渊儿。” 第21章 往事2 “小……”渊儿。 小陆渊闻言瞪了小燕栖也要眼后，认真的告诉他，“叫我陆渊！” 小燕栖猝不及防的被他吼了一声，绞着手指，豆大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 小陆渊从小到大就没有把人惹哭的经历，这一次把小伙伴惹哭的也有些不安，又不会安慰人，只拉着小燕栖的袖子抽抽搭搭的跟着哭。 池妃刚刚走佩霞宫配备的小厨房走出来就看到两个可可爱爱的团子站在大殿里面对着哭。 池妃：“…...” 虽然看着很可怜，但是，池妃知道，燕栖是有些害怕的，小孩子嘛，哭了之后就好了。两个小朋友哭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了，面对面的站着。 小陆渊抹抹眼泪，怪不好意思的说：“那你想叫我小渊儿就叫好了，我要叫你小栖！” 小燕栖点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池妃就走进大殿了。 他只好说了句“池阿娘” …… 两小无猜，竹马竹马。 小燕栖比小陆渊大两岁，虽然小陆渊没有叫过他一声哥，都是叫的小栖，但是，小燕栖一直在做一个当哥哥的责任。 皇宫后宫嫔妃众多，勾心斗角的，但都没有舞到佩霞宫来，因此小陆渊和小燕栖有一个完美的童年。 小时候，小孩子总想着要快点长大，要去外面看看，去外面玩玩。 陆渊和燕栖也是一样的。 当时，燕栖10岁，陆渊8岁，在学宫中听学已经5年了，陆渊陪燕栖在学宫陪跑5年。 两个小人，手拉着手，被这小袋子从学宫中下学，晃晃悠悠的走到御花园，看看花，再穿过御花园走到佩霞宫。 佩霞宫外，池妃撑着伞遮阳，站在那里等他们，“小渊和小栖回来了，你们爹爹都快饿坏了～来，回家吃饭了！” 陆渊：“好” 燕栖：“好啊～阿娘” 时间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春去秋来，一转眼又是一个五年。 这五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深宫大院里来了许多人，又走了许多人。 燕栖和陆渊站在宫墙之上，看着满龄的宫女回家，看着宫墙之外的天高海阔。 陆渊看着看着，不经意间撇向了身边的燕栖，届时，正值日初，微黄的日光照射在燕栖身上，他看到了燕栖脸上白色的、细小绒毛，他的眼睛……他的嘴。 燕栖感受到陆渊看他的目光，偏头一笑，眼尾微弯，好看极了。 噗通！噗通！ 陆渊有些狼狈的回头，他感觉，自己不能在和燕栖待在一起了！ 心跳加快，从来没有跳的这样快。 陆渊想，我一定是生病了。 再后来，边疆小国作乱，年仅16的陆渊申请出征，这一走，就是又一个五年。 …… 等陆渊征战大胜回宫第一次见燕栖时，燕栖拿着小时候一起埋在桃花树下的酒，靠着那棵树上喝的脸颊粉红，大抵是喝的高了，看到陆渊口齿不清的说：“小渊儿，好久不见啦～” 陆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就像是要把这五年来没有看他的次数补回来一样。 他觉得，他自己是真的傻，怎么连喜欢上了某人都认为自己是身患绝症？ 他长大了，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自己看着，才不会让给那些个莺莺燕燕。 陆渊坐在他面前，抬手摸上他的额头，轻声说：“你喝醉了” 燕栖眼睛雾蒙蒙的，睁大眼睛看着陆渊，“没有哦，你靠近些，我给你讲个秘密”说着，还左右看了看有没有外人。 陆渊被他这娇憨的动作惹的一阵心悸，喉结上下滚动，靠他近了些。 闻到了燕栖身上的皂角味和甜甜的桃花酒味。 燕栖见陆渊果真离他近了些，心中欢喜，神神秘秘的告诉他，“我，有心悦的人啦！” 陆渊嘴角神经质的抽了抽，眼底是隐藏不了的狂躁。 是谁！？ 是谁在这五年勾的燕栖的心？连喝醉了都想着你，说着心悦你？！ 到底是谁！ 此时的陆渊，若是让他带的部属看到，定要惊呼 “是谁惹了这个疯子！” 第22章 往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