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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沙雕克反派(99)



施敬承点头又摇头:“镇厄司一直在查这桩案子,虽有线索……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喽啰。幕后黑手把身份藏得很紧,切断了与之相关的所有线索。”

施黛想起魇境里,江府血流成河的场面。

以她爹所言,江白砚的爹娘实力不弱,他们也死在灭门那一晚吗?

黑衣人们实力不强,难道是幕后黑手亲自出面,夺走江白砚父母的性命?

她定定地胡思乱想,等回过神来,练武场中央的对练已然结束。

缭乱剑光尚未褪尽,江白砚神色平平,收剑入鞘。

施云声目露怔然,若有所悟,垂眸凝视手里的破霄刀。

从头到尾,江白砚一直在认真给他喂招,毫无敷衍。

较之切磋,更像教他如何反击、如何拆招,不疾不徐,让人很是受用。

想到这里,剑眉拧起,施云声挠了挠头。

他才不要夸他。

但不可否认,江白砚教得很好。

施云声:……

破霄刀嗡嗡作响,心中一瞬天人交战,施云声终是抿唇,小声道:“多谢。”

江白砚:“不必。”

云声这回居然很乖。

嘴角笑意加深,施敬承上前:“学得如何?”

“还成。”

被江白砚喂的招式如洪水贯通而下,激出磅礴战意。

施云声本就好斗,体内的狼族妖丹迸发热意,引得腕骨轻轻战栗。

破霄刀蓦地一旋,男孩抬眼,眸光清冽如锋:“爹,我们继续打。”

小孩的善恶观黑白分明,他决定以后对江白砚好点。

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他。

江白砚没多逗留,转身行至门边,听孟轲道:“累了吗?想不想吃点儿什么?伤口有没有被碰到?”

他习惯性拒绝:“不必,多谢夫人。”

“娘。”

施黛轻笑:“我们刚刚才用完膳。”

目光循声一转,江白砚望见另一双清湛的眼睛。

施黛穿了件明艳灼目的绯红长裙,衬得双眸绮丽如珠玉,当下正托着腮帮子看他,毫不掩饰笑意。

她很喜欢这样看人。

对任何人皆是如此。

“江公子今天的剑法,和平日里不大一样。”

施黛想了想,得出结论:“更漂亮。”

没有令人望而却步的杀气,清绝如月,与他清润疏朗的气质恰好相配。

江白砚:“漂亮?”

“嗯!像画一样。”

施黛露出懊恼的神色:“可惜我没学过剑术。”

话本子里,主人公往往以剑客为主,眼花缭乱的剑法让人应接不暇,锋芒毕露,很是帅气。

以前看武侠剧,她也曾无比憧憬剑气横秋的豪情。

施黛不过随口一提,不成想,听见极轻的一声笑。

“想学吗?”

耳边静了一瞬。

她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懵懵仰头。

江白砚轻抚剑柄,漫不经心与她对视。

日影下泻,融在他眼底,本是携有剑气与冷意的瞳孔,暗涌出细碎流光。

以及不易察觉的隐晦兴味。

江白砚道:“我教你。”

第43章 【二更】

施黛没来得及回答。

在她开口之前,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沈流霜:“嗯?”

孟轲:“咦?”

不对劲。

源于本能地,沈流霜眯起眼睛。

她与江白砚不熟,但多少了解此人的脾性, 貌若霞姿月韵, 实则古怪得很。

都说剑意随心, 江白砚的剑气冷冽暴戾, 不像善茬。

他哪曾对旁人发出过这种邀约。

江白砚为何突然转变态度?

如果这是一册惊悚悬疑话本子, 他必然心怀不轨, 暗中筹谋某个见不得光的计划, 之所以接近施黛——

打住。

沈流霜思忖, 她妹妹这样好,被人在意, 是理所当然。

倘若江白砚的邀请出自真心,不为任何目的,那岂不是……

心神剧荡,沈流霜的眼神猛然锐利。

“教黛黛用剑?”

孟轲莞尔:“我怕这丫头吃不了苦头。”

施黛:……

请不要这么一语中的。

“以前让她学过一段日子的刀法。”

孟轲道:“刀剑太苦太累,黛黛坚持了……我想想,半个月不到。”

施黛在脑子里搜寻一遍,想起这段记忆。

施敬承是用刀的一把好手,原主见惯了亲爹挥刀伏魔的潇洒,顺理成章地, 对刀法生出过向往。

然而正如孟轲所言, 过程太苦太累, 仅仅七天,手上便满是水泡。

施黛很有自知之明地想, 换作她,也难坚持下去。

江白砚很难主动邀人, 愿意教授施黛剑法,类似于年级第一的同学无偿来补习功课。

身为家长,孟轲心中欣慰,毫不犹豫地撺掇:“去试试?”

谁小时候没个手持长剑笑傲江湖的梦想,施黛当然愿意。

在大昭,男女大防并不严重,习武之人更是随性,切磋教习时,不会刻意纠结男女的分别。

江白砚都这样说了,她要是犹豫,只会徒增尴尬。

“江公子愿意的话,当然好。”

施黛嘴角一翘:“我们去哪儿练?”

练武场里,早被施云声和施敬承的刀光占据,别人插不进去。

“空旷之地皆可。”

江白砚道:“施小姐想去何处?”

施黛思索:“沧浪亭附近?安静一些。”

她不想去人多眼杂的地方,沧浪亭位于后院,僻静清幽,背靠竹林,环境正好。

施黛没忘欢欢喜喜补充一句:“谢谢江公子。”

她出声时噙着笑,双眼如一陂春水,泛出粼粼日光,是很高兴的模样。

江白砚神情未变,低声应道:“好。”

沈流霜端详他的眉眼,看不出端倪。

“沧浪亭?”

沈流霜佯装讶然:“我正巧打算去亭中看书。你们不介意吧?”

孟轲直白得多:“我也想看练剑。”

学剑不是隐私,施黛没什么心理负担,点头应下,与江白砚前往沧浪亭。

跟在两人身后,沈流霜若有所思:“江公子以前,从不这般。”

“是啊。”

孟轲满心宽慰:“长大了,真好。昨日我还和敬承商量,如何才能让他和你们更亲近些。”

镇厄司的同僚相互教习切磋,此事并不稀奇。

不久前,江白砚就曾指导过施黛画符,颇有成效。

可……

不确定。

沈流霜决定再看看。

倘若真被她发现猫腻,沈流霜高低得和那混帐小子打上几架。

*

沧浪亭紧邻池塘,正午时分风光极好。

水波潋滟,池边竹树环合,微风拂过,沙沙作响。

江白砚在亭外的竹下站定,递来他的剑。

施黛顺势接下,还没拿稳,手腕一颤。

——好重!

这把剑看上去轻轻薄薄,握起来,重量怎么像块大石头?

她看江白砚挥剑如洒墨,还以为剑身没多少重量。

江白砚果然从喉间溢出一声笑。

施黛被笑得不好意思,回想他拔剑的动作,取剑出鞘。

这把剑和他很像,清光氤氲,皎白如玉,御敌之时,又迸出势如破竹的杀机。

“江公子。”

施黛问:“它有名字吗?”

听说剑客视剑如命,有的把它当夫妻,有的把它当子女,也有人将其看作不可割舍的同伴。

无论哪一种,都要为剑取个名字。

江白砚:“断水。”

断水。

轻盈秀逸,暗藏杀气的名字。

施黛倏然笑开:“和它很搭。”

五指并拢,掌心触到剑柄的寒凉。

她不懂拿剑的正确姿势,把它在手里掂了掂。

“先学正握。”

江白砚看她捣鼓好一会儿:“掌心朝上裹起,拇指食指握紧,其余三根自然相贴。”

他尾音带出很浅的笑。

江白砚看出她握剑时的那一颤,绝对绝对在笑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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