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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沙雕克反派(89)



阎清欢咽下一口点心,大受感动:“没错,我们是一个小队。”

这不就是他向往已久的、侠义话本子里的同甘共苦吗!

他永远记得那句经典台词。

【人在,镇厄司在,侠肝义胆在。】

他的话本子,似乎成真了!

脑子里蹦出某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柳如棠指尖轻颤,视线不自觉往下,扫过纸上一行文字。

【她从不是乐意说疼的人,唯独面对他,能展露内心的软肋。

听她道了声疼,他心软得不像话,一把拥她入怀:“傻瓜。以后你所有的苦,由我来承受。”】

再看章节标题,无比端正醒目的几个大字。

《撒娇的她:娇声软语为哪般》。

她的话本子,似乎也成真了。

柳如棠:……

柳如棠手一抖!

第39章

紧握话本的手微微颤抖。

某种呼之欲出的预感直冲心口, 恍然间,柳如棠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不确定,再看看。

在她斜对面, 江白砚倚靠在椅背上, 双目半阖。

他不笑时, 嘴唇习惯性抿成平薄直线, 桃花眼浸出沉冷底色, 黑白分明。

一张冶艳端丽的美人面, 可惜神情太冷, 如有霜雪沉淀。

柳如棠想, 实在不像那个低声说“有些疼”的人。

她只看了一瞬,即将挪开视线, 却见江白砚突然抬眼。

这一眼沉郁清戾,似把开了锋的刃。

不止柳如棠,连昏昏欲睡的白九娘子都通体一震,四下搜寻冷意的来源。

等柳如棠再望,江白砚已垂下眼睫,安静温驯,仿佛方才那一幕从未发生。

……和话本子更不像了!

谁家主人公的眼神这么凶?有他这气势,还没被强取豪夺虐恋情深,就已经把看不顺眼的人全给干掉。

不对, 她在想什么, 江白砚怎么可能是被强取豪夺的那一个?

柳如棠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只觉心里痒痒,抬手捏了捏白九娘子的尾巴。

“嘛呢您?”

白九娘子:“被药苦到了?”

“不。”

柳如棠沉思:“好像是甜的。”

正说着话, 药膳房外响起咚咚敲门声。

来人是施敬承和孟轲,身后跟着白轻。

和一个纤瘦的姑娘。

姑娘走在白轻后边, 面貌被遮挡大半,从室内望去,只能见到一袭雪色裙摆。

施黛喜形于色:“爹爹娘亲,白副指挥使——”

目光扫过最后那名姑娘,施黛一愣,惊愕睁圆眼。

柳眉杏目,直肩薄背,几缕凌散的黑发落在额前,翘起毛绒绒一角。

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这位是镜女。”

白轻笑道:“方才屋子里,有人在想施小姐吧?”

论简简单单一句话,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此言一出,房中好几人神色微变。

沈流霜摸摸鼻尖,缓慢喝下一口热茶。

施云声脊背僵硬,默不作声侧过头去。

柳如棠一时心虚,颤颤巍巍合上手里的话本子——

等等,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福至心灵,柳如棠悄悄觑向江白砚。

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本是淡漠冷静的神色,听罢白轻一句话,睫毛颤了颤。

非常轻微的那种,被她抓准时机敏锐捕捉。

嗯……

柳如棠若有所思。

“你,”陈澈皱眉看她,“为何从打开话本起,就一直在笑?”

刚才更是笑得极其诡异。

笨蛋陈澈,在这种事情上,永远参悟不透,比不过她。

柳如棠把话本捧在怀里,笑得神秘,用了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天机不可泄露。”

施黛对此没太在意,笑盈盈弯着眼:“有人想我,是好事啊。”

药膳房里有她姐姐和弟弟,偶尔想一想,很正常。

镜女生性腼腆,朝他们款款行礼:“这次,多谢诸位出手相助。”

施云声嘴里含着乳酪团,看看她,又看看身旁的施黛。

一人一妖长相相同,性格却天差地别。比起施黛的率性明快,镜女性情温润柔婉,怯生生一笑,如西湖带雨。

是与施黛本人截然不同的妍丽漂亮。

施云声眼珠一转,瞅向自家不着调的姐姐。

看眼神分明在说:原来你还能做出这种表情?

“之前在莲仙迷宫里,我和江公子遇见过一个变成你的镜妖。”

施黛不紧不慢:“自始至终乖巧听话,受了伤还会委屈巴巴哭鼻子,眼眶通红,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好可怜,好可爱。”

施云声:?!

请迅速把那段记忆抹掉!

“我和敬承听闻你们破了大案,特意来镇厄司看看。”

孟轲嘴角上扬:“让我瞧瞧,受伤了吗?”

沈流霜摇头:“都是小伤,不碍事。”

施云声不愿落于人下,小脸板起:“不疼。”

唯独施黛一把抱住娘亲,呜呜撒娇:“地宫里好多蜘蛛,我们还喝了很苦的药!”

孟轲摸着她脑袋直笑,望向另一边:“白砚呢?”

江白砚神色温和:“无碍。多谢夫人关照。”

“同我们这般生分做什么?”

施敬承柔声道:“你这孩子最爱逞强,我们问过大夫,你是受伤最多的。”

孟轲心疼他们,紧接话茬:“回去让厨子给你做鲜炖燕窝。”

低头看见施黛眼里纯粹的神往,孟轲止不住失笑:“别馋,你们也有。”

江白砚:“多谢。”

此刻的氛围,于他略有陌生。

以往捉妖结束,倘若伤口不重,江白砚鲜少前往医馆,顶多靠自己敷衍地涂些金疮药。

伤口留在身体上,能让他觉出微妙的快意。

与之相比,当下的一切都格外吵闹,谈话声,笑语声,以及带着关切意味、叫出他名姓的声音,让他难以适应。

“镜妖姑娘,”沈流霜道,“能从镇厄司的牢狱里离开,说明不会受到惩处吧?”

“她有心向善,主动放洞里的姑娘们离开,算是立功。”

白轻道:“而且……据我们所知,镜女此前为蜘蛛精做事,乃因遭其胁迫。这些年来,她未曾伤人吞食血肉。”

蜘蛛精的巢穴里,妖物尽在修炼邪术,以人族血肉为引,促使己身实力大幅增强。

镜女之所以最弱,全因她没碰过邪法。

施黛认认真真地听,总有种莫名的预感,觉得白轻这段话后面,得跟上一句“不过”。

果不其然。

白轻接着说:“不过,她利用自身能力,帮蜘蛛精编造骗局、招徕信徒,这一点是板上钉钉。”

施黛悟了。

沈流霜也悟了:“所以,镇厄司打算像对待犬妖那样,让她也为司里效力,将功补过?”

白轻点头,投来一道“你是个明白人”的眼神。

施黛好奇:“镇厄司要派镜妖姑娘做些什么?”

“还没商议。”

白轻摇头:“镜妖的能力太特殊,必须好好用。”

镜妖十分罕见,在此之前,长安城的镇厄司里,从未雇佣过这种妖。

这个族群战斗力低下,不可能让她如傀儡师小黑一般,在第一线冲锋陷阵。

施黛沉吟片刻:“或许……可以试试借助镜妖姑娘,去套取情报?”

白轻饶有兴致:“嗯?”

镜女亦是抬头,睫羽飞快扇了扇。

“镜妖的能力,是变成某个人的心中所想。”

施黛慢条斯理:“镇厄司日日查案,少不了调查线索。无论证人还是嫌疑人,面对官差时不愿出口的话……见到心心念念的重要之人,说不定就全盘交代了。”

“对哦。”

柳如棠双眼亮了亮:“尤其是面对那些死鸭子嘴硬、不管怎样都不开口的家伙。”

“除此之外,还有更简单直白的方法。”

施黛继续道:“打个比方,今天抓到一个为非作歹的恶徒,打死不说同伙是谁。这种时候,只需要问他同伙的身份,再让镜妖姑娘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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