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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一点点热了起来,说完这番话后太医便行礼离开了江玉珣的住处。
……
江玉珣伤在背上,太医口中的“准备”便是要他早早换上轻便的衣服,以便涂抹药膏。
他穿越后还没有被人如此照顾过,但上辈子曾去医院调整过肩颈的他对此接受良好。
也不知古代太医和现代医生哪个手法比较更好?
想到这里,江玉珣甚至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等房间内逐渐回温之后,江玉珣便脱掉外袍仅穿一中衣在屋内活动了起来。
距离太医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他先小心翼翼地拽松衣带,接着站在铜镜前起了自己的伤处。
伴随着手下的动作,衣领松松垮垮地自江玉珣的肩上滑了下去,长发随之一荡,露出了蝴蝶骨上因不曾见光而显得格外白皙皮肤。
“嘶……”衣料滑过皮肤的瞬间,江玉珣的身体便因疼痛而轻颤起来。
他的伤主要集中在肩背上部,微微凸起的蝴蝶骨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痕迹,看上去格外恐怖。
一眼看去,就连江玉珣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他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伤处。
痛感再次蔓延,刚才还在默默比较古今医生手法的江玉珣忽然后悔了起来。
背后的伤口单是碰一下就这么痛,上药又该是什么滋味?
……要不然再等两天?
他放下手指把头发拨回了背后。
就在江玉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太医的时候,耳边已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人似乎提早来了。
“稍等片刻!”他随手拉了一下衣领,接着便快步朝着门边走去。
江玉珣一边为屋外的太医开门,一边忍不住道:“我的伤处碰起来还有一些疼,要不然再——”
厢房原本紧闭的屋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江玉珣顺着那道小缝向外看去。
看清门外人的那一刻,他瞬间将没有说完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
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出现在了江玉珣的眼前。
那人眉眼含笑,手中还有一个漆盘。
……不是说太医来送药吗?
哪怕是在养伤的江玉珣也知道天子近日格外忙碌。
他完全没有想到,应长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江玉珣的心脏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那个诡异的猜测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内横冲直撞。
“陛下?怎么是你……”他下意识攥紧了门框,语气有些古怪。
应长川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天子缓步走了进来,末了转身关门道:“药膏内有麻醉止痛之物,爱卿不必担忧。”
他的语气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但这一刻,江玉珣竟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一种隐约的压迫。
天色逐渐变暗,狭小的房间内一片昏幽。
应长川一步步向前,江玉珣则不自主地向后退去。
就在江玉珣将要撞上铜镜的那一刻,应长川终于把漆盘放至一旁。
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江玉珣的肩背之上。
炭火的光亮将原本过分苍白的皮肤照出了几分柔色。
黑发随着江玉珣的动作在肩上滑动,衬的肩背愈发纤薄。
应长川离开目光,末了轻轻一笑道:“除此之外,爱卿可还有疑虑?”
明明只是涂药而已。
可当来的人从太医换成应长川,江玉珣发现自己的“平常心”竟在刹那间丢了个干净。
……好似做贼心虚一般。
第78章
小小的厢房早已被炭火暖热。
唯独背后的铜镜还泛着些许寒意。
江玉珣不由攥紧了衣袖,并移开视线道:“陛下为什么不唤太医来?”
开玩笑,应长川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大的问题!
自己怎么不知道他改行当太医了?
应长川如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般随口道:“太医正在为童大人诊脉,孤于军中时曾处理过这类外伤。”
天子的解释乍一听似乎合情合理,把江玉珣的话全堵了回去。
……这个时候再纠结,就像心中有鬼了。
见应长川一脸理所应当,江玉珣不由默默与他较起了劲。
不就是涂个伤药吗?谁怕谁!
原本打算趴在榻上等待太医帮忙处理伤口的他,立刻坐在了桌案边。
并忍不住默默咬牙切齿道:“……那就麻烦陛下了。”
“无妨。”应长川轻笑道。
县衙的厢房只有十尺长。
桌案与铜镜间几乎没有空隙。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值得别扭在意的?
江玉珣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衣领。
柔软衣料滑过肩,叠堆在了臂上。
露出一片苍白的皮肤与狰狞的伤痕。
厢房虽已被炭盆烘热,但在衣料落肩的那一刻,江玉珣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因寒冷而轻轻地颤了一下。
留着青紫印痕的蝴蝶骨也在这一瞬振翅欲飞。
天子的目光随之一晦。
不等江玉珣适应,应长川的手指已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背之上。
冰凉的感觉于刹那间唤醒了他的神经,江玉珣下意识想要躲避。
“别动。”天子的声音自他背后传了过来。
“是,是陛下……”江玉珣瞬间顿在原地纹丝不动。
应长川没有说谎,活血化瘀的药膏还有止痛的功效。
不消片刻,伤处的痛意便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一点点酥麻自背上散开。
厢房内鸦雀无声。
江玉珣下意识攥紧衣袖,眼观鼻鼻观心,只管在心中默默数着数。
烛火照得他原本苍白的皮肤泛起了柔光。
应长川从镜中看到,江玉珣的身影随着灯火一道在铜镜内虚晃。
温暖、柔软的触感自指间传来。
应长川不由听从私心放缓了手下的动作。
……眼前人的肩背正因自己的动作而轻颤。
“况且……”想到这里应长川手指突然一顿,他轻笑着用稍显沙哑的声音道,“况且孤也不愿太医来替爱卿上药。”
说话间,他的视线越过江玉珣的肩,正对上了对方镜中的身影。
……天子竟在这一瞬明明白白地讲出了自己的私心。
闻言,刚才逐渐放松下来的江玉珣猛地攥紧了手下的衣料。
铜镜内,墨色的眼瞳中忽然睁大。
稍定下来的心脏在这一瞬疯狂震颤。
原本白皙的肩背,也在这一刻泛起了红来……
-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漫长。
桃延郡的雪下了一夜接一夜,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现代冰灾时常会压垮电网,同时阻断高速、铁路交通。
并在短时间内影响大量人正常生活。
万幸古代百姓并不依赖电力,入冬后便不再大范围活动。
从这个角度看,冰雪灾害于人们生活造成的影响并不如现代那么大。
此次受灾最严重的棱平县常住人口仅有千人。
棉衣全部发放后,棱平县百姓也迅速开始自救。
除了自发清理屋院还有街道上的积冰外,部分房屋损毁比较轻的百姓也在官兵的协助下重新整修起了屋舍来。
甚至还有穿着棉衣的孩子,趁在家人不注意时在未清冰的地上滑来滑去。
长街上逐渐有了人气。
不再像刚来时那般一片死寂。
“……终于可以回溪口城了!”马背上,庄有梨忍不住抬手伸了个懒腰,“棱平县衙实在太小了,我这辈子还没有同那么多人挤过通铺呢。”
另一人也忍不住在马背上活动了一下筋骨:“可别说了,昨天晚上我也不知是被谁踢了一脚,直到现在肋骨还在发痛。”
众人一边七嘴八舌讨论这一日的住宿环境,一边骑着马向棱平县外而去。
庄有梨虽出身于武将世家,从小学习骑马。
但是他此前从不敢在马背上松开缰绳,更别说抬手伸懒腰了。
至于剩下几名郎官,平常更是能坐车就绝不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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