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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100)



听到这个问题,汤一蒙突然意识到了几分不对劲来。

……江大人了解这些,难不成是想派人去折柔详看西域风物?

他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折柔乃险恶、苦寒之地,去一趟并不容易。

汤一蒙实话实说道:“回江大人的话,我们一行人在折柔王庭停留了五日,其间受人看管、活动范围十分有限。只见到了公主殿下与其仆从,未见到一名西域人士。”

他以为自己这么说后,江玉珣便会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不料听完这句话,坐在对面的人只是攥着茶盏轻喃了一句:“……有五日时间。”

——江玉珣似乎并没有放弃。

-

此时还在放假,江玉珣无意多打扰汤一蒙。

了解完自己最好奇的事后,他便回到了玄印监驻地。

遇袭的事情再一次为江玉珣敲响警钟:必须好好习武,绝不可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玄印监驻地还同往日一般忙碌。

然而江玉珣带着轻剑转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见此情形,他终于忍不住叫住一名玄印监问:“你们齐平沙齐统领去哪儿了?”

“回江大人的话,齐大人去年刚刚成了家。元日节一放,他便离开仙游宫回家了!”回答完江玉珣的问题,玄印监不由好奇道,“江大人可是有要事?若是有的话,我可找人去寻齐大人。”

听闻此言,江玉珣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只是想寻齐大人练剑而已。”

“这样啊……”

顿了几息,江玉珣的眼睛忽然一亮:“不如你教我吧?”

玄印监各个武艺超群,教自己绝对不在话下。

“不不不!”那玄印监连忙摆手向后退去,他有些尴尬地说,“齐大人之前说我们容易给您放水,不让我们干扰您练剑来着。”

玄印监说的话并不是假。

江玉珣不由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今日是练不成剑了。”

说完便掂了掂手中的剑,遗憾地准备打道回府。

寒风自头顶吹过,将树梢上的雪花吹落在地。

还有几朵溜入领口,冰了冰树下的人。

“嘶……”

江玉珣话音刚落,背后便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不等他转身看清是谁,熟悉的声音便自耳边传了过来。

“今日休沐,爱卿竟仍忙碌至此。”

……应长川?

江玉珣的呼吸一滞,立刻与玄印监一道转身向来人行礼。

在皇帝身边待久了的他几乎瞬间反应过来——应长川的话里还有话。

今日自己一直带着玄印监,不必猜都知道应长川定然听说了自己去水乐楼的事。

虽并非本愿,且没进门便被拦在了半道。

但是此刻面对应长川,江玉珣却没来由地心虚起来。

他忍不住偷偷抬眸瞄了应长川一眼。

见对方仍像往常一般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江玉珣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谬赞了。”

话音一落,他便在心中懊悔起来。

啊啊啊!

谬赞?我刚才说了什么!

这一刻,江玉珣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舌头咬掉算了。

还好,或许是看在过年的份上,应长川并未计较此事。

他将目光落在江玉珣手中的长剑之上,停顿几息后缓缓道:“提剑。”

周围玄印监不由对视一眼,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

应长川要看自己练剑?

来不及多想,江玉珣便按照他从前说的那般,凭借拇指与食指的力量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是,陛下——”

下一息,应长川缓步走上前来,站在背后一点点扶起了江玉珣正向下沉的手腕。

末了轻笑道:“看来孤的话爱卿只听了一半,手竟又沉了下去。”

两人的身体在某一瞬间忽地贴近。

应长川开口的刹那,江玉珣不由抖了一下。

伴随着他的动作,柔软的发顶毫无预兆地自天子的下巴上蹭了过去。

一股淡香与微弱的震颤顺着此处传遍了应长川的四肢百骸。

天子的动作随之一顿。

“……陛下?”江玉珣的语调变得有一点点古怪。

见他仍不开口,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江玉珣忽然不自在了起来。

背对天子的他没有看到,应长川那烟灰色的眼眸在某一瞬间,生出了一丝陌生的情绪。

天子难得不再那么游刃有余。

他蓦地向后退了半步,与江玉珣微微拉开距离:“……挥剑吧。”

“是,陛下。”

江玉珣不由松了一口气,如记忆里那般一下下挥舞起了手中的长剑。

或许是应长川身上的气场过分强大,这一回江玉珣终于将他以前叮嘱过的话全部记了起来,挥剑的动作变得格外标准,看上去有模有样。

然而还没舞几下,江玉珣便意识到今早发生的事并没有那么容易翻篇。

开玩笑,应长川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

玄印监驻地外,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桑公公的声音自院外传了过来:“启禀陛下,乐师已到——”

乐师?!

江玉珣的心兀地一虚,手中的剑彻彻底底地歪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大字随之出现在他脑海最深处。

然而不等他开口,应长川已轻声道:“进来吧。”

“是——”

身着白衣的乐师鱼贯而入,心虚至极的江玉珣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只瞧见一堆衣摆还有他们手中的乐器。

他只听到应长川漫不经心道:“大周最优秀的乐师均在宫廷之中。”

见应长川似乎愿意给自己台阶下,江玉珣连忙艰难地点了点头:“……是,陛下。”

同时忍不住放下手中长剑,朝着前方的乐师看去。

斜阳染红了乐师洁白的宫装,与衣袖上的兰花。

微风吹过,宽大的衣摆随之飘摇,勾勒出了略显清瘦的身形。

端是仙风道骨至极。

目光相对的那一瞬,站在江玉珣对面怀抱古琴的乐师朝他缓缓俯身一笑。

接着便……露出了满嘴缺牙。

“……?”

和水乐楼的乐师不同,眼前的人的确很符合江玉珣对“乐师”这个职业的想象——除了年近八旬这一点以外。

见江玉珣愣在此处,一旁的桑公公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道:“江大人,这是宫廷乐师之长。您想听什么曲子,直接告诉他便是。”

闻言,那老头立刻抱琴凑上前笑道:“不知江大人想听什么?”

他看上去无比积极,似乎是想趁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在天子与江大人面前展示得淋漓尽致。

我想听什么?!

江玉珣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本想说一只经典曲目。

可此时此刻,什么高山流水、渔舟唱晚竟通通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我……”

就在江玉珣努力调整状态之时。

应长川已然缓缓蹙眉,略为疑惑地问:“难道爱卿今日不想听曲?”

明知故问。

玄印监驻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连那位宫廷乐师都嗅到一丝紧张的气息,不再着急展示才艺。

冷风从江玉珣的衣袖内灌了进去,他抖了一下瞬间全招:“……回禀陛下,臣今日并非是去听曲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攥紧手心。

天子眯了眯眼睛,笑着向眼前的人问:“那是做什么。”

江玉珣越说声音越小:“庄有梨喊臣去水乐楼,臣……臣自己也想去看看那里的乐师,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才貌并存,故而便跟着一道去了。”

说完还不忘打个补丁:“在去那里之前,臣与庄有梨皆不知水乐楼是什么地方。”

“哦?爱卿以为水乐楼乐师相貌如何。”

应长川的语气与往常无异,但听的人却不知怎的倍感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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