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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知道薛宁没死。
乍一见她,他以为她诈尸了:“见鬼了!”立马就要拔剑。
秦白霄在这时赶来,按住弟子的剑鞘,对薛宁说:“我带你去。”
薛宁点头跟上,徒留握剑弟子的手微微颤抖。
温颜住在大长老洞府的偏殿。
这里风景秀美,灵力充沛,是除了孤月峰之外最适合疗养修炼之地。
秦白霄带薛宁来到这里时,殿外无人守候,自然也寻不到人通传。
薛宁心急,家直接进去了,秦白霄想拦也没来得及。
偏殿里绸纱飞扬,一种古怪的香气弥漫其中,薛宁猜想,这大概就是大长老说的九仙香。
她穿梭在绸纱之中,不知自己心中的急切全然是为了铃音珠的异常,还是……
人整个撞进熟悉的怀里,薛宁脸被惯性扑来的绸纱蒙住,若隐若现中,她看到了朦胧光影下越发仙姿玉色的尊者。
“回来了。”
秦江月扣住她的腰,低头查看她的情况,手移到她识海之门处,将她的头缓缓按向自己。
“怎么狼狈成这副模样。”
身上都是别人的血,薛宁都没来得及清理,秦江月无声诀为她清理干净,又替她灵力持身,她脸色好了不少。
袖中小龟冒头蹭了点儿仙气,赶紧缩回去好好吸纳。
薛宁想拉开脸上的绸纱,这有些碍事,秦江月手伸过来,应该是要帮忙,于是她就那么等着。
秦江月起初的确是要帮她拉开阻碍的绸纱,可看着若隐若现的面孔,她翕动的眼睫还有逐渐闭上的眼睛,他挺直的脊背不知何时弯了下来,不期然的吻就这么隔着轻纱落下。
薛宁心猛地一跳。
几步开外,秦白霄僵硬停住脚步,飞快地别开头。
而在秦江月后方,已经可以下地的温颜在绸纱飞舞中看见了素袍玉冠的仙尊,那样温柔小心地亲吻一个女子。
那是个很快的吻,稍纵即逝,快得不过一眨眼。
可该看到它的人都看到了。
“是它。”
薛宁被这个吻搞得七荤八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母亲……它亮着。”
此事不宜被更多人知道,秦江月牵住薛宁的手与她一起消失不见。
从头至尾都没去看秦白霄的反应,亦或是注意到温颜的失态。
他是救了人。但只当于大义,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今日躺在这里的不是温颜,只是个外门弟子,甚至一个不相干的凡人,剑仙身为当世神明,也不会吝啬于拯救。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的特殊对待只给一人。
孤月峰,薛宁倒在秦江月身上,哪怕都是神仙了,这种带人赶路的事还是把她折腾得够呛。
她吐出一口浊气,也没起身,就赖在他身上,将铃音珠递过去:“我找到了母族唯一的后裔,可这珠子还在闪,还闪得更厉害了。”
她语气紧绷起来:“除了我和江湛,就只有一个人还能与珠子保持联系了。”
“是母亲,她快死了。”
薛宁以前觉得,长圣既然要对付她,肯定会留着原身母亲的性命,不会轻易叫她死了。
是因为她这次太过分了吗?
长圣的路子确实也不该全被她料到。
秦江月接过铃音珠,还未仔细查看,事情就出现转机。
铃音珠不再闪光,一切归于平静。
薛宁有些不可置信,睁大眼睛道:“不会是……”
不会是人已经死了,所以才不亮了吧?
秦江月否定了她的猜测。
“不是。”他若有所思道,“人没事了。”
薛宁却没敢松一口气。
就算没事了,之前肯定也是受了危及生命的伤害。
看着孤月峰下翻滚的云海,她忽然开口:“你说她当初丢下一切跟倾天走,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
这个答案没人能替江暮晚本人回答。
当年的事情,秦江月作为薛琮的亲传弟子,原身作为亲女,都不知道什么可能存在的内情。
还有谁会知道呢?
薛宁只想到两个人。
薛琮的师兄和师妹。
慕不逾和聂槃。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一开始, 薛宁对原身的了解就和所有读者一样,只存在于片面的文字中。
穿书后来到了原身的位置上,也曾与她心有感知过, 渐渐便感情复杂起来。
原身人已不在, 过往的是否对错已经不重要, 但如果她母亲真的活着, 她会高兴吗?
她对母亲没什么感情。
那个带给她凡人血脉,记忆里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生身母亲, 幼年时光中的她甚至只有恨意。
那江暮晚呢?
魔神掌控六界几万年,人间转投魔族的大有人在, 多一个江暮晚似乎也不算扎眼。
“有件事我没跟你说。”想到这里,薛宁开口道,“我昏迷的三日里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父亲。”
“师尊?”
“对。我看到他站在一处悬崖边, 回头望了一眼就消失不见了。起初我以为那只是个梦,但现在想想或许没那么简单。”薛宁注视秦江月手中的铃音珠,“这是父亲交给江家的宝物,会不会是因为我取回了这个, 才会做那个梦?那个梦又代表什么?”
“只是一次梦, 不好确定。”秦江月道,“但你说的涯边,我大约知道在哪里。”
秦江月手腕一转, 将她拉上了他的法器。
再普通不过的花枝,在他手中变幻莫测, 什么事都做得到。
薛宁踩在上面, 心中困扰稍散,很是稀奇。
她推开他的手蹲下, 头也不抬:“你自走你的,不必管我。”
秦江月照她说的御起花枝,前往悬崖所在的地方。
花枝变得很宽大,薛宁蹲在上面也不怕掉下去,就是修仙这么久了,还是有点恐高啊。
咽了咽口水,薛宁干脆侧坐下来,身后靠着秦江月的腿,十分安心。
秦江月不必看路,就一直注意她要做什么。
她今日穿了件素金色的交领襦裙,发髻还是他梳的那个样子,只换了绑在发髻上的发带。
发带随风飘逸,绕到了他腰间所悬明玉之上,他伸手解开,捻着飘带,像抚过她的脸颊,带起指腹一片灼热。
薛宁并未注意他的小动作,正认认真真给花枝发芽。
将花枝交给秦江月的时候,上面还没什么花朵,只有些绿芽和一丢丢花瓣。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剑仙用这样的法器着实寒酸了些,薛宁的灵府都是花团锦簇的,充分彰显了她的审美是何等模样。
她现在修为高了,让花枝盛放轻而易举。
很快桃粉色的花便开满了枝头,沉甸甸地垂下一些花丝来,像花朵制成的拂尘。
恰好这时他们到了目的地,秦江月牵着她走下花枝,将它收回手中握着,伴着他独特的剑气寒光,缀满花丝的花枝衬得他美如广寒仙君。
“这样好多了。”薛宁很满意自己的成果,犹豫了一下,仰头道,“我能亲你一下吗?”
秦江月垂眸下来,目色清明,看不出半点的暧昧及欲念,叫薛宁自惭形秽。
可他的回答那么直接:“你想就可以。”
圣洁的脸说着放肆的话,反差让薛宁心弦颤动。
她轻轻道:“我是给你提个醒,怕你一会疼了没心理准备。”
她还记着天规反噬的事情。
你说神族仙族都陨灭了,天规怎么就不陨灭呢?
规则之力就这样强大吗?
怎么不去束缚一下魔神?
叛逆的就是要比顺服的过得开心吗?
薛宁正胡思乱想,秦江月已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很清淡纯洁的一个吻,没一点儿荤意,但薛宁特别中意。
吻额头带着安抚意味,是没有欲念的亲近,非常纯爱。
手触上他的衣袖,一点点朝上移动,她面色微红地问:“这次伤到哪里了?”
秦江月将衣袖拉开,手腕内侧一道红色伤口正在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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