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袍猎猎作响,与众仙绞缠在一起的身影肃杀。
司荼从未见过这样的寂珩玉,他应该是清风霁月,怜悯苍生的,而不是现在……司荼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面前的寂珩玉。
她在他身上找不到原来的影子。
他像是被心魔蒙蔽,遮掩了以往的所有光华,只余下残酷,阴戾,疯狂。
越来越多的仙人倒下,寂珩玉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
鲜血浸透他雪白的衣衫,他眼中血色难消,竟比这冰川海还要冷上几分。
看着看着,司荼就落下泪来。
长久这样下去,寂珩玉只会战死,那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挥出长鞭杀进战场,鞭子挥出,从后缠上寂珩玉腰身。
见此机会,众仙一拥而上,设下镇仙阵缴伏了他。
寂珩玉被按跪在地上,依旧没有放弃挣扎。
四肢扭动幅度过大,崩开伤口,血水接连涌出。
他眼中狰狞令面容也跟着扭曲,戾气逼人,光是这身煞气就逼得旁人不敢靠近。
“寂珩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为什么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司荼哭声质问。
寂珩玉不语,目光死死盯着幻境之内。
等觉察到桑桑的气息远离,他紧绷的肌肉才渐渐舒展。寂珩玉闭了闭眼,黑暗中听到自己心跳飞快,呼吸错乱。
“仙尊,那魔头逃了,天衡君要如何处理?”
听着属下的回禀声,高敏皱了皱眉:“先带回神域,听天尊差遣。”
“是。”
寂珩玉被强押起来。
他没有反抗,全程乖顺地低着头。还在旁边哭的司荼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忘记落泪,诧异地看着寂珩玉。
他不说话,神色枯寂安静,犹如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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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竭尽全力才逃出幻境,她没敢回头看身后动荡,自然也没看清寂珩玉鲜血淋漓与她分道扬镳。
禁锢在四方洲里锁灵烛让她不得施展灵力,她用了近乎三日才跑出天山狱,等回到天泽川,也已经是七天后了。一旦安全,桑桑这才失力倒在河边。
她把脸埋进水里咕噜咕噜喝着,双手捧起一把冰冷泉水泼至脸颊。
水面波光粼粼,倒映出一张看起来有些许狼狈的面容。
桑桑已经没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她挪坐到身后一块石头,靠着石头闭眼睡去。
她睡得不沉,脑海中还保持着清醒。
半刻钟后,天色渐暗,熟悉的疼痛自胸腔蔓延,顿时让她从半梦半醒间惊醒。
桑桑捂着胸口微微弓紧躯体,挣扎当中,一个白色瓷瓶从怀间滚落。
它孤零零地倒在脚边,桑桑登时一愣,想到寂珩玉说过的话,手臂伸长把它捡了起来。
疼痛似有加剧的迹象。
桑桑只能放慢呼吸,指尖颤抖着打开瓶塞,瞬间,血腥味钻进鼻尖。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桑桑瞳孔剧颤。
这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什么药。
而是寂珩玉的心头血!!
震愕让她全身发着抖,一直以来,这么久……寂珩玉都是用自身魂血给她治病?
他疯了?!
桑桑诧异,恼怒,一把将那瓶子丢进河里,任它下沉。
——要回家去。
回罗域殿,回到兄长身边。
对,回家。
她还有家可归。
桑桑猛然间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东西,她忍痛从地上爬起来 ,无视锁灵烛的反噬,强行唤出些许细微的灵力,一跃起身往罗域殿飞去。
熟悉的宫殿矗立在浓雾之间。
桑桑咬牙坚持着,可是那点微末的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身体,烛火烧灼泛起的炽痛感让力气尽失,身体宛如被折断双翼的鸟,倏然从高空坠落。
“何人擅闯魔殿?!”
驻守的魔兵闻讯前来,数把长枪指向她。
桑桑眼前发虚,她动了动指尖,不甚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抬头说:“我。”
看清面容,众人大骇,慌乱当中收起武器,对桑桑低头作揖:“未曾想会是魔尊大人,属下多有冒犯。”
桑桑摇头,懒得寒暄:“扶我起来。”
为首的魔兵急忙伸手搀扶她。
一旦身体有了支点,她也有了力气,桑桑一瘸一拐地向殿内而去。
许是长久没回来,罗域殿气息不同以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让桑桑看不懂的沉闷之色,偶有人会大着胆抬头打量她,那眼神复杂,匆匆掠过一眼后又迅速低头。
桑桑先去了正大殿。
偌大宫殿空空荡荡,隐约漂浮着一丝血腥气,一心想见到兄长的桑桑没有多想,又去了书房和演武场,可是仍然没有桑宁的身影,这让她不禁萌生出恐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