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看看。”
撒特德用斗篷拢好他,雨夹着雪落,阶梯有点滑,他是被抱下去的。
就如撒特德所说,母羊生了。
江言看着它们身下渐渐湿润的范围,推了推撒特德,叮嘱道:“多拿点干草出来,等它们生完,把湿的带出来,多铺几层干的。”
所幸入秋时他专门囤积了很多干草,小羊出生后,羊舍的环境更需要注意打理。
他站在羊舍的屋檐底下,观望四周灰胧胧的天色,不由叹息。
江言腿脚冷麻,听到母羊叫了几声,扭头一看,几只母羊都生完了。
母羊拥着小羊,对撒特德进进出出换草的行为习惯了,身躯微微颤抖,安抚刚出生就被巨蟒威压吓住的羊崽。
换了几次干草,草窝铺得厚厚的,江言瞥了眼,又道:“拿个木盆过来,多放点炭。”
此刻下雨又下雪,羊崽刚生,稍一不注意就会冻死。
撒特德回去拿炭,江言则去仓库多抓了几/把饲料,叫母羊多吃点,加强营养的补充。
他蹲在羊群面前,摸了摸母羊的脑袋。
接着伸手,试探性地触摸小羊,觉察母羊没有攻击他的意图,继续放心地摸母羊肚子,摸到喂羊/乳的地方,将小羊挪了个方向,让它学会啜奶水喝。
撒特德在一旁等待,江言瞥见羔羊啜羊乳的动作停下,小身子颤颤巍巍的,于是无奈笑道:“撒特德,还是到外面等吧,你杵在这儿,它们害怕,等以后习惯了你的气息,知道不会伤害它们,就能像大羊一样没那么害怕了。”
撒特德面孔一绷,没什么异议,到外面站着静候。
见状,江言朝他笑得温温柔柔的,瞥见撒特德有点失神,便扭回头,摸着羔羊慢慢数。
一二三四……
怀孕的七只母羊,拢共产下十五只小羊,数量翻了两倍。
好在他之前把羊舍做了扩充,等小羊们稍微长大点,看情况把母羊跟它们分到更大的羊舍去。
撒特德道:“言,还不回去吗。”
江言头也不回:“再等等。”
母羊产下小羊后,约莫半个时辰会脱落胎心,他得把胎心埋好,避免被母羊吃了。有些母羊胎心不落的话,还得他亲自上手帮忙剥落。
护理母羊和羔羊耗费半天功夫,羊舍里置着木炭,不算太冷。
江言走出羊舍,把手往斗篷里衣一揣,视线上升,很快被撒特德带进山洞。
用温水洗干净手,他和撒特德说了把小羊跟母羊换到大羊舍的事。
又道:“这些天可能得麻烦你看着点羊舍的火炭,要维持炭火旺盛些,不然怕小羊冻死了。母羊的养料多放几种,我刚才把添加的饲料搬出来放在仓库大门进去的右侧,搬这些喂它们,让它们多补充营养。”
生完小羊,母羊的乳/水非常丰沛,仅靠小羊喝都喝不干净,江言还计划隔两天挤些羊/乳存放。
他躺在椅子上,用生姜水泡脚,热水蒸得浑身暖和,脸蛋红软,不由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也算是咱们今年开春以来的第一个收获。”
他伸手摸索了一下,被某只大掌握住。
江言轻轻捏着撒特德的手:“之前还想叫你多牵几只咩咩兽回来,现在不用了。”
春潮带雨,尽管很冷,可因为小羊的出生,江言在这阵难捱的倒春寒中多了几分干劲,每日都会留在羊舍看会儿羊群。
羊舍添置着木炭,里面干燥又温暖,这才让撒特德少了些微词,
不过撒特德还是不太情愿江言太勤快地往羊舍跑。
或许咩咩兽已经被驯养出了温顺的性子,又或惧于撒特德留下的气息,尽管安分,撒特德仍担心有没有哪只羊踢撞到江言。
江言身子不比以前,经不住冲撞。
江言笑着安慰:“我会当心的,怀孕那么久,总不能让我什么活儿都不做了吧。”
但凡有点重量的活已经不经由他的手了,如今他只能摸摸咩咩兽的脑袋,跟它们说几句话,又或坐在椅子上择点蔬菜叶子。
经过一个冬季的滋养,江言脸上和腰身添的肉非常明显。
他甚至担心幼蛇还没出生前,自己就胖成一个肉球。
和撒特德离开羊舍,彼此忽然僵在原地。
潮湿雨季,加上寒冷,兽人很少出洞。
外出活动减少,繁衍运动就多了起来,雨水一飘,山林里,空气里,时常会夹着些气息。
满山的野兽同样抓住了这道春/光,山谷遥遥传来兽声嘶鸣,部落里的兽人们更难安分。
停在原地听了一会儿野兽或兽人迥异的叫声,江言和撒特德对视,他讪讪低头,心想不管是兽人还是野兽,最近可真能嚎。
撒特德牵着他回去,手背上浮起明显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