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第十年(2)
对方面无表情。
桑惊秋:“时间有限,眼下只能探知这些,我已有计划,只是……”
对方:“说。”
“这次之事虽说同鱼莲山有所关联,实则并没有那样重的影响。”桑惊秋说道,“你大可不必趟这趟浑水。”
早在时遇提出前来东谷,桑惊秋就有此疑问。
鱼莲山立派不足五年,在江湖之上声名不显,创教人——即眼前男子名时遇,素日专注自家门派中事,极少掺和旁的,这回被四平帮抓了两个弟子,人早已平安救出,时遇冷静了一段时日,突然带着他来到此处,似是有所想法。
时遇听完沉默片刻,道:“我自有打算,你专心手头之事,其余不必过问。”
桑惊秋无奈,也习惯了:“明白。”
他要走,时遇又喊住他,道:“我明日启程。”
桑惊秋点头,关门走了。
他不懂时遇所想,但接了任务,便不会敷衍了事。
时间一日日过去,树叶泛黄凋零,透着萧瑟之美。
桑惊秋赶在中秋前回了鱼莲山,得知时遇未曾回来。
明月堂堂主施天桐道:“掌门与你一同下山,至今未归。”
桑惊秋:“可有传信?”
施天桐摇头,很是不解。
掌门为人“周到”,走一步看三步,极少临时变卦,从那日在东谷县分别距今已足足一月有余,足够时遇两地之间来回十次。
当然,以掌门的本领武功,不大可能出事。
施天桐道:“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惊秋不必担心,你赶路想必劳累,快去歇着罢。”
桑惊秋:“我在东谷买了些特色糕点和粮食酒,你让人取来。”
施天桐笑道:“酒是给我的么?”
桑惊秋也笑:“自然是给你的,包裹中里头有种药材,想必暮亭用得上,你回头一并交给她。”
施天桐奇道:“你刚回来,又要做什么去?”
桑惊秋摆摆手,很快不见了身影。
如施天桐所说,时遇脑袋清楚性格沉稳,武艺更是高强,但一个多月音讯全无,桑惊秋难以安心。
他下了山,循着来时路,慢慢打听过去。
但时遇平日里十分低调,直到再度进入东谷地界,依然一无所获。
这日天气不佳,乌云压顶,似有大雨来临,桑惊秋选了上回所住客栈,打算先歇上一晚。
小二见了他很有些惊喜:“您又来了!”
这位客人先前在此住了一个多月,出手大方,对谁都十分友善,如今再来,他们再高兴不过。
不过:“您跟您的朋友分开住吗?”
桑惊秋一怔:“朋友?”
小二乐呵呵:“您前些日子离开后,您那位朋友又回来了,我们掌柜的还说您怎么没来,瞧,这不就来了嘛?”
桑惊秋沉默一瞬:“不必了,有劳。”
桑惊秋当晚便回了鱼莲山。
恰逢中秋,山上要办宴席,他跟着参与其中,很快便将其他事抛诸脑后。
说起来,时遇本人并不爱热闹,对所有宴席场合都无甚兴趣,但桑惊秋觉得,教中人平日生活简单,中秋节这样特殊的日子,不少人会思念亲人,设个宴席,大家一道乐一乐,或许可减轻些思家之情。
时遇不管这些,桑惊秋同明月、清风两位堂主一拍即合,中秋宴、春节宴、端午宴逐一延续了下来。
宴会之上,施天桐提及教主,疑惑道:“教主究竟去何处了?半点音讯也无。”
桑惊秋:“必定有事拖住了脚,过几日就回了,不必担心。”
施天桐和袁暮亭交换了一个眼神。
二十年前,年仅八岁的时遇从一群流民中捡回了五岁的桑惊秋,一直带在身边,桑惊秋的文、武皆是时家所学,时家见其聪慧,让他做了时遇的贴身护卫。
虽然以时遇的武功,并不需要旁人保护,但直到五年前时遇离家,在鱼莲山上开宗立派,桑惊秋始终都是这样一个身份。
鱼莲山设立之时,时遇打算让桑惊秋任副掌门一职,桑惊秋却不愿,时遇从不强人所难,桑惊秋便一直以教主“护卫”的身份留在鱼莲山。
施天桐和袁暮亭和时遇相识久,对这些内情相当门清,知道桑惊秋虽无正式职位,可要论同教主关系,无人比他更为密切。
时遇平日事忙,许多事都交由桑惊秋,多年下来,施袁二人反而同桑惊秋关系更为融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顶着“护卫”头衔,可桑惊秋在鱼莲山的地位,绝非如此。
眼下,听桑惊秋说出这样一句话,二人便知桑惊秋心中有数,也就不再追问。
宴席十分热闹,吃了月饼赏了月亮,直闹到三更半夜才散去。
桑惊秋和袁暮亭安顿好醉酒的施天桐才返回自己住处,走到门口,忽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