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96)
木窗紧闭,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他又看看另一边妆台上的
香篆,已快到三更了。
往常松年总是在二更时分就来。
祁韵爬起来,轻手轻脚下了床,准备打开窗户看看。
就在他走到窗边时,窗户吱呀一声,祁韵还未来得及反应,迎面跳进来一个人影,一下子撞在他身上。
祁韵吓得一声尖叫,被撞到在地,跳进来的乔松年也始料未及,眼看祁韵要摔在地上了,连忙抱住他往旁边一滚,自己给祁韵当了肉垫,跌在地上一声闷哼。
外头的下人听见声音,连忙问:“少夫人,怎么了?”
祁韵跌在乔松年怀里,连忙撑起身子:“被飞虫吓了一跳,没事了。”
外头的下人们这才静下来。
他身下的乔松年压低声音:“起来,你重得像头猪。”
祁韵一下子涨红了脸,恶狠狠地捶了他一下,才爬起来。
乔松年坐起身,揉了揉被他捶过的胸口,道:“大半夜,你跑窗边干什么?”
祁韵没好气道:“把窗户栓死了,免得你进来。”
乔松年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衣摆,坐到桌边:“还好我动作比你快。”
他娴熟地抄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又问了祁韵近来有些什么事,听说二房昨日回来了,动作一顿。
“明天我去会会他们。”他拈起茶盏喝了一口,“省得他们天天拿我说事。”
祁韵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忙说:“祖母寿宴在即,你别乱来。”
乔松年一挑眉:“我像是不乱来的人?”
祁韵:“……”
他差点忘了,乔松年自己就曾在寿宴上把老太太气晕过去,他哪是在乎这些大局不大局的主儿,他就唯恐天下不乱呢!
祁韵:“……你悄悄使点坏,别明目张胆。”
乔松年:“那怎么成,我做坏事,就要让他知道是我做的,叫他不敢来惹我。”
祁韵彻底放弃,随他去了。
乔松年又道:“兄长近来有没有找过你?”
祁韵一顿,小声说:“有的。”
他把乔鹤年的异样一五一十地说了。
乔松年就支着下巴看着他,听着他说。
祁韵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因为乔鹤年今天也这样看过他,兄弟俩太像了,他有点儿分不清了。
乔松年:“怎么不说了?”
祁韵嗫嚅道:“……就这些。”
乔松年摩挲着下巴,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故意说:“兄长见过的绝色美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还惦记你这样的。”
祁韵不服气:“我怎么了?我在云县也是有几分名气的。”
他一生气,表情就更加灵动,跟跳脱的小兔子一样,乔松年有点儿心痒痒,暗想:兄长的眼睛也不瞎呢。
他道:“他最近待你好,你又想同他和好了?”
祁韵有一点点心虚,但很快想起今日在万宝楼低声下气哀求乔鹤年的难堪,坚定道:“没有。我不同他这样的伪君子过了。”
乔松年这才满意:“对,就要这样。现在二房回来了,他少不了要你帮他在家中斡旋,你就趁机问他要钱要铺子,到了年后,你就能攒不少家底了。”
祁韵:“……你说的争家产,是这样争的呀?”
“不然呢?你觉得兄长会大发善心,签和离书的时候大手一挥给你一大笔钱?”乔松年又喝了一盏茶。
“他的这些家产,是抓住你、要挟你的筹码。只要你没钱没铺子,就离不开他,就只能由他捏圆搓扁,他怎么可能主动把筹码送给你。”
祁韵咬住了嘴唇。
虽然他早知道乔鹤年精明冷漠,但听到这话依然有点难过。
在乔鹤年眼里,什么都是筹码、交易,为了拿捏自己,他能绝情到一分钱都不给。
他就从没想过什么于情于理该有的补偿,好像祁韵只是一件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见祁韵半晌都不说话,乔松年道:“怎么,我说他几句,你还觉得难过?”
祁韵抿了抿嘴:“我为我自己难过。”
乔松年笑了笑,凑近来:“放心,有我帮你对付他呢。”
第81章 贺寿4
两日很快过去, 到了寿宴的前一天下午,祁韵早早收拾好,催着乔鹤年出门, 一块儿到城门口等他家里人的马车。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他在城门口的茶楼里望得脖子都酸了,终于看见了父母和兄长的马车。
“来了来了, 咱们快下去,免得他们走过了。”他立刻起身,就要往楼下跑。
乔鹤年眼疾手快拉住他:“阿福在下头等着, 人丢不了。”
话音未落,楼下当即传来阿福的喊声:“老爷!夫人!这儿呢!”
祁韵这才缓了一口气, 跟在乔鹤年背后下了楼。
祁家的马车十分朴素,可祁韵也认出来,这是家里最体面的一驾马车了,另两驾打的时间更早, 常年拉货,早就磨损得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