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正常现象。”
说话间,房门打开了,夏惊蝉和林照野走进来。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向响动,林照野还回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一切安全,他们都睡了。
忽然,客厅灯光全亮,夏惊蝉下意识地伸手挡住眼睛。
视线恢复时,她看到许青空站在客厅里,沉沉问她:“小九,去哪儿了?”
他表情平静无澜,连嗓音都如同死人的心电图一般平直。
夏惊蝉能感受到少年眼底静水流深的暗涌。
她还没开口,林照野走到他面前,嬉皮笑脸说:“偏不告诉……
话没说完,只听一声惨叫,林照野的手被许青空狠狠掰扯着,手指头生生被他向后掰得变了形——
“许青空,我操/你!放手!他妈的偷袭算什么本事!”
许青空用了力,林照野嚎得百米开外都能听见:“你妈的!放开老子,痛啊!”
“我又没有说过,让你离她远点。”哪怕面上平静,但少年眼底黑沉沉的戾气还是无法压制的。
林照野感受到了他死亡般的威胁,想到了那次动物园回来后,他将他压在走廊上说的那番话。
疯得不行。
“许青空,你踏马神经病啊,放开我!要发疯也搞清楚情况好吧!”
夏惊蝉拉扯许青空:“别这样,有话好说。”
他揪着林照野退后两步,冷冷望向她:“怎么,你心疼了?”
“许青空,你别误会,我跟林照野是出去办事情!”
“办事情?办了一晚上?”
夏惊蝉有点来气了,差点就把药片的事情说出来了,但林照野甩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能说。
想让他乖乖吃药恢复健康,就不能挑明这件事。
她讪讪地闭嘴了。
夏沉光陈飞几个男孩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用蛮力分开了两个人。
林照野食指指骨差点被他掰断,疼得龇牙咧嘴,夏惊蝉关切地问他:“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还行,没断。”他使劲儿甩着手,缓解疼痛,“不过你愿意陪我去医院,我也不拒绝。”
“你少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啊,真的,要不要陪我,反正留下来你男朋友也没有好脸色。”
肖屹看着许青空眼底渐渐加深的阴霾,一把薅走了林照野,嚷嚷道:“我陪你去医院,真……了一晚上,有这精神怎么不用在训练上。”
“哎,我要夏夏陪我去!”
“走吧你!别火上浇油了。”
林照野被肖屹架了出去,许青空和夏惊蝉相对无言地对峙了片刻,郁积了一夜的火气没处撒,他也摔门离开了。
夏沉光推了推夏惊蝉:“不去追啊。”
因为换药的事情,夏惊蝉心里对他酝着火:“我为什么要追,他发疯就让他发好了。”
“真的假的。”夏沉光拧着眉头,“你不会真和林照野约会去了吧?”
“……”
“说实话,有点过分。”钱堂姜客观公正地说,“要是我女朋友,我也生气。”
夏惊蝉想解释,但换药的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即便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夏惊蝉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许青空有问题、把他当成病患对待,所以咬紧了牙,没有开口。
夏沉光也没有追问,去翻冰箱找吃的,夏惊蝉忍不住冲夏沉光喊了句:“不是亲和力满分队长吗,队员有情绪问题你不负责开解?”
夏沉光叼着三明治:“我是队长,不是知心姐姐,再说他的情绪问题又不是冲我来的。”
夏惊蝉扯走他嘴里的三明治,推搡他出门:“去跟着他呀。”
“哎,行行行。”
……
晚上,夏惊蝉回了家,以为许青空肯定赌气没回来,要么在外面吃饭,要么在学校机房里写代码。
没想到他在,不仅早早回家,桌上还用保温罩盖着饭菜。
几样家常小炒,都是夏惊蝉平日里爱吃的。
她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透过门缝,看到他坐在飘窗边,单手拎着一本书。
侧脸冷淡,薄薄的居家毛衣紧贴着他挺拔的上身轮廓,眸子扫着书页,情绪平静了下来。
夏惊蝉心里的闷气却没有消。
真的,只要一想到他换药,而且不知道换了多长时间,可能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好好恢……惊蝉真是气得饭都吃不下。
她这么担心他,为了怕他深夜失眠难受,强撑着自己也不睡,他都觉得无所谓吗。
狼心狗肺。
夏惊蝉气呼呼地去洗手间冲澡,故意把门撞得哐啷响,洗完澡出来也不吃他做的饭,打开了电视机,心不在焉地看着。
过了会儿,许青空将已经冷掉的饭菜拿到厨房重新加热保温,端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