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她。
是的,她不了解。
这样的相爱,可她没有触及到他灵魂的冰山一角。在他绝望而空旷的世界前,这所谓的爱,太苍白、也太无力了。
夏惊蝉挫败至极,用力掷了药瓶。
药瓶回弹在墙上,哗啦一声,药片全部倒了出来。
林照野平静地将药片一颗颗捡起来,装进袋子里,蹲在女孩面前,柔声说:“如果觉得累的话,要不要来我身边,不会那么辛苦。第一次告白,你说你要坚如磐石、矢志不渝的爱,我想了半年多,现在认真地回答你,我可以给。”
“你还真……孔不入,见缝插针。”女孩抬起悲伤又戏谑的眸子,望着他。
林照野抠碎了一颗维生素,指尖细细碾成了粉:“他不是良配,你看不出来吗,只会拖着你下坠,给不了任何正向的感情和能量。但我可以,我会让你生活的更好,我情绪稳定,也不会欺负你,我比他有趣、会逗你……跟我在一起每一天都会很开心。”
夏惊蝉站了起来,将桌上的药盒全部装进书包里,转身离开房间。
林照野抓住她的手腕,“夏夏.”
“谢谢你,林照野,但我喜欢许青空。”夏惊蝉挣开了他的手,“我喜欢他,只喜欢他,是那种不知为什么喜欢但就是好喜欢的喜欢,这种感觉从见他第一面就在心里扎了根。我对你没有感觉,因为你不是他,你也不像……
一连好几个喜欢,把林照野打得猝不及防。
心脏都豁了口子,呼啦啦地漏着风。
看着女孩决绝的眼神,他渐渐明白了,是啊,不管怎么争取、怎么表达,其实都是无用功。
因为他不是许青空,不像许青空,连替身备胎都当不了,不管是浪子还是情圣,不管变得更好,还是更……不会多看他一眼。
一切努力和争取,都是无意义的。
可这份无意义,却是他心里最珍贵、最美好的感情了啊…
女孩离开后,他一脚踹开了面前的椅子,抱着头,在房间里烦躁地走了好几圈,低低吼了一声,将胸腔里那股子难以释怀的悲伤发泄了出来。
夏惊蝉走出小区。
凌晨冷落的街头没几个人,很快,身后摩托的呼啸声传来。
“去哪儿啊?”他追上了夏惊蝉。
“医院。”女孩拎了拎手里的背包,“重新开药。”
“你这样没用,他不想吃,就会想方设法不吃,我见过有病人去洗手间催吐,也要把药片弄出来。”
“我会让他吃。”夏惊蝉坚决地说,“我会盯着他。”
林照野笑了:“信不信,那小子有一百种办法骗过你,你盯不住他。”
“……”
她无能为力地站在路口,冷风嗖嗖地往衣领里钻,好冷。
林照野笑着说:“上车吧,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是林医生啊,对病……生永远有办法。”林照野将头盔递给了夏惊蝉,“上车,相信我。”
夏惊蝉迟疑地望向他:“……是想让我跟你在一起吗?”
林照野低头、玩篮球一样玩着护目头盔:“你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我还能这么没皮没脸贴上来吗,放心,我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天涯何处无芳草,等着,明天我就给你表演个光速脱单。”
夏惊蝉无奈地笑了下,接过了头盔,坐上了他的摩托:“行啊,那我等着看。”
林照野带她去了医院,跟精神科夜班医生说明了情况,医生重新给他们开了药,不过这次的药片不太一样,跟夏惊蝉所提供的维生素的形状和味道差不多,应该能瞒过他。
夏惊蝉都惊呆了,没想到医院还有这样的对策,林照野解释说:“更夸张的都有,医生见过的世面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夏惊蝉向他诚挚地道了谢。
“跟我客气什么。”他将头盔稳稳戴在了女孩脑袋上,载着她回了肖屹的家里。
……
抵达小区时候,天际泛起了冷青色的光,黎明将至。
房间里男孩们横七竖八地睡在床上,沙发上,呼噜声交织,此起彼伏。
许青空没有睡,他在阳台吹了一夜冷风。
整整一夜。
晨曦的微光穿透云层,照着少年冷寂寂的脸庞上,肖屹迷迷糊糊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他,鬼似的在阳台站了一夜,吓得他忙不迭回房间叫醒夏沉光,说你闺女和林照野再不回来,今天晚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这情况,林照野高低一条胳膊是保不住了。
夏沉光打着呵欠,迷迷糊糊说:“你想多了,我们学神不吃这种无意义的醋。”
“你自己去看!他在阳台等了一晚上!跟个望妻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