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听完这些,心下震撼。
竟不想他这些年过得这般艰辛。祁国公府世子,掌管四京刑狱司司主,这些光鲜亮丽的头衔无人知他是怎么拼命得的。
“现在.”祁渊问:“你还要拒我吗?”
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知从哪学的三分委屈神色,小心翼翼地勾着苏娴的手指:“我这一生鲜少有所求,唯独不愿割舍的只有你。”
苏娴听得脸颊发烫,好不容易缓和下去的羞窘又腾起来。
这人,一旦撕破那层纸,他当真不管不顾了,什么都敢说。
“我.”苏娴被他目光逼迫得无处可逃:“能否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多久?”
“不知。”
“给个期限。”
苏娴无奈:“你也清楚,我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我需要.”
“好,别说了。”祁渊心疼:“你只管考虑。”
他又将人揽进怀中:“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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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
北边战场激烈,东京城的局势也暗流汹涌。
近日,朝堂上立储呼声越发地高,几乎大半朝臣都支持立二皇子为太子。曾经那些反对的声音渐渐减少,使得立二皇子为太子之事势在必行。
二皇子一党颇是得意,朝上朝下皆意气风发。连带二皇子的心情也一天好过一天。
“我们再接再厉,务必争取在襄王打仗回来前让殿下坐上储君之位。”一人道。
“这些日太子一党偃旗息鼓,这也仰赖于杜大人的功劳啊。”
此前二皇子命杜文卿去查太子暗中的党羽,此事杜文卿办得漂亮,不仅查出名册,还详细记录了个中把柄。有了这些把柄在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拿捏。
杜文卿起身对忠勇侯作谢:“侯爷抬举,殿下立储乃天命所归,即便没有下官也照样当得其位。”
二皇子见他识趣且谦逊,心里颇是满意。
他道:“你无须自谦,这事你确实办得好,待孤大功告成,必定重赏于你。”
“多谢殿下。”杜文卿面作惶恐欢喜状。
其他幕僚看了,心里皆有些不是滋味。这个杜文卿实在有几分手段。短短时日就令殿下的态度转变,从一个被鄙夷嘲笑的墙头草成了殿下器重之人。
“杜大人也莫要高兴太早。”一人出声道:“太子党眼下示弱,可他们仍旧没放弃阻挠。尤其是那个季梁暄,骨头硬得很。”
其他人也附和:“确实,现在只剩他们这几个上蹿下跳,若是能让这几人闭嘴,那便真是后顾无忧了。”
说着,众人朝杜文卿看去。
二皇子也看向杜文卿:“杜大人可有法子。”
杜文卿默了默,躬身作揖:“下官定竭尽全力。”
“好!”二皇子高兴:“孤要的就是你这种踏实做事之人。”
想到什么,他起身:“今日就议到这,其余的你们回去自行商量。”
“是。”众人纷纷起身恭送。
二皇子经过杜文卿身边时,脚步停下,拍了拍杜文卿的肩:“明日金明池设宴,杜大人得闲不妨也去吃酒。”
话落,其他人面色惊讶。
殿下每年都会在金明池设宴,邀请心腹之人共饮。每年都会有新人加入,但凡能去殿下的金明池宴被视为荣耀,竟不想,杜文卿得殿下亲口相邀。
此举,分明是将杜文卿当心腹看待了。
渐渐地,其他人看杜文卿的目光也变得客气起来。
待众人离去后,忠勇侯对杜文卿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好好干!将来在殿下身边必定大有前途!”
“多谢侯爷栽培。”
忠勇侯道:“哪是我栽培你?你本事在那,当个员外郎着实屈才了,不过无碍,待日后殿下大业成功,你可是居功甚伟啊,何愁无高官厚禄?”
年初杜文卿从抚州回来便升了官,从翰林院去了吏部任员外郎。官职虽不大,却是个实权肥缺,政绩考核、官员任免皆过他之手。
杜文卿低头:“侯爷说得是。”
“甚好!”忠勇侯走近半步,低声道:“我得到消息,季梁暄正在接触襄王的人,估计是看祁贵妃无望转而投奔襄王。你可得抓紧了。”
“是。”杜文卿眸色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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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寂寥,起了阵凉风从巷子口穿过,卷起片叶子飞落在刚行来的马车上。
马车停稳后,小厮用袖子飞快擦了擦灰尘:“大人,到了。”
季梁暄从同僚府上吃酒席回来,他醉意微醺进门。才拐过影壁,管家就快步上前禀报。
“大人,府上来客了。”
“哪位?”
“杜文卿杜大人。”
季梁暄跨进院门的脚顿了顿。
到了前院,隔着天井便瞧见坐在厅中等待之人,一袭半旧青衫,清瘦斯文。面上看着温润无害,但季梁暄清楚,这是条会咬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