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道:“想看,我带你去看就是。”
“难道祁大人这样做不是徇私吗?”
“你不想去看?”祁渊眉头微挑。
“想。”苏娴揣紧袖子,立马走在前。
她动作之迅速带着点狡黠可爱,祁渊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路走,粮仓建在高处,两人得沿着台阶上去。当然,自然是有宽阔的大路可以走,但干的是“徇私”之举,是以不能太张扬。
小路两边长满了杂草,台阶是青石和泥土铺陈的,因这几日下雨长青苔有些滑。
苏娴走得小心翼翼。
同时,她暗暗后悔自己先一步走在前头了。
身后那道视线不可忽视地落在她背上,令她觉得脊背都是滚烫的,甚至连全身都烫起来。
这么硬着头皮走了会,她停下来。
“怎么了?”祁渊将视线收回,不解问。
“祁大人,不然您先走吧,我脚程慢,怕耽搁.”
未等她说完,突然,山顶传来喧闹之声,似乎有许多人发生冲突。
祁渊面色微变,当即也顾不得苏娴,点头:“我先去看看,你在此等着不必过去。”
说完,他抬脚上前,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
苏娴站在原地等了会,山顶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她担心自己的一万石粮,也顾不得其他了,提着裙摆欲跑。
丹砂道:“小姐,粮仓肯定出乱子了,祁大人不让您过去估计事情不简单,您还是在这等着吧。”
“我知道。”苏娴说:“所以才更要去看看。”
想到什么,她又立马吩咐:“你现在速速赶回去报官,就说有人在粮仓闹事。”
“可小姐您.”
“我自会保重,你且去就是。”
说着,未等丹砂再劝,她三两步跑远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苏娴气喘吁吁地跑到仓库。果真见许多人围在仓库门前,他们手上拿的拿棍棒,拿的拿铁锹,有的还持着刀剑。
“快把我们的粮放出来,不然我们就冲进去抢了!”
“对!凭什么扣押我们的东西,官府还讲不讲理了?”
“我们只是负责运送的,你们要查案只管找雇主去查,但你们查案将我们商队搁置在这,我们也要吃饭也要养家糊口,东西被你扣下,雇主一个子儿都不给,我们上哪说理去?”
“就是!就是!快把粮食放出来!”
苏娴选了个隐蔽的角落站定,仔细查探不远处的动静。
只见祁渊领着禁军站在仓库门前,与商队的人形成对峙之势。
商队来人约莫有数百之众,皆是经过池州被扣押后滞留在此的。这些人等了许多天无果,愤怒了。
“听我说!听我说!”祁渊身旁一个官员脑壳疼地解释:“官府不会贪墨你们的东西,案子一旦查清,立即如数奉还。”
“查清查清,都多久了还没查清?要等到猴年马月?你们官府等得起我们可等不起,我们这些人个个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走货吃饭,你们把东西扣着,这不是砸我们饭碗吗?”
“就是!快开门,不然我们硬闯了!”
“别跟他们废话,他们官官相互就是一伙的!”
“官府说得好听,但哪里管我们死活!兄弟们,干脆冲进去抢!”
“他们不管我们百姓死活,我们跟他们拼了!”
苏娴蹙眉,看向隐在人群中说话的那人。他似乎格外兴奋,说完这话,还朝前头的人推了一把。
被推的那人毫无防备冲出去,后头的人见了也跟着冲向前。
“抢啊!怕什么!我们人多!”那人继续大声喊。
于是现场情况立马混乱起来!
这些人不要命地又砸又打,禁军得了命令不能对百姓动刀子,只得边拦着边挨打。
而人群中,那个玄色身影也束手束脚,只将靠近的人踢开。但商队这些人正是血冲脑顶之际,不管不顾地,手上有什么就挥什么。
苏娴看见一人提刀往祁渊砍去,吓得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
原本祁渊能避开的,可就在这时候,一人混乱闯过来,眼看那刀就要挨他身上。祁渊伸手拉他,再转身踢向拿刀之人,只不过这过程中,他离刀锋极近,堪堪划破了他的袖子。
哗地一声撕裂,很快,袖中白衣汩汩冒出鲜红。
“祁大人受伤了!”有人喊起来。
“将这些刁民通通抓起来!”另外的人道。
此前还在防御的禁军们顿时主动攻击,挨个地收拾。商队这些人哪是禁军的对手,没多久就被打得滚趴在地。
有些人见形势不妙,纷纷逃散。
苏娴站在角落,见到此前那个挤在人群中怂恿的男子也悄悄逃走。那人经过她身边时,转头看见苏娴,顿时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