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忠瞥了眼上头,“陆安荀”的名字赫然醒目。
皇帝斜眼:“你想看?老东西偷偷摸摸做什么?给你看。”
他将奏折扔给魏德忠,然后笑道:“这陆状元确实是个人才,当初朕果真没看错。一篇民生恢复策论写得有理有据,不愧是去津阳县当过县令的人。比起那些只知道纸上谈兵的人来,他这篇可谓淋漓尽致拍案叫绝。”
魏德忠接住奏章,哪里真敢看?当即折好又放回去。
皇帝继续道:“这里头不仅细细建议了抚州水患治理,还有救灾策略,更详细分析了抚州灾后民生恢复的具体法子。”
“好!实在好!”皇帝龙颜大悦:“这才是为朕分忧的好臣子。”
“魏德忠,”他吩咐:“去把这个陆安荀喊来,朕要当面问问他。”
“这.”魏德忠为难道:“官家忘了?陆状元下狱了。”
“诶?”皇帝诧异。
魏德忠小心翼翼补充:“此前陆状元负责河道修缮,但河堤坍塌还死了人。有人告发他贪墨修缮款且私藏逃犯,还是皇上您.您下令让大理寺查的呢。”
“哦。”皇帝长长呼出口气,缓缓问:“大理寺查得如何?”
“奴才也不知,说起来这案子过去了半个月,是该有结果了。”
皇帝默了默,吩咐:“去把大理寺卿粱戟叫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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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梁戟从官署匆匆赶到皇宫,琢磨不清皇上这时候召见是为何事,眼下因抚州之事皇上心情不虞,人人自危,他总觉得这趟进宫讨不着好。
然而,当他忐忑入殿内时,却不料皇上问的是陆安荀的案子。
陆安荀这案子虽说严重却并非大案,为何惹得皇上亲自过问?梁戟飞快斟酌了下,谨慎回道:“回禀皇上,陆左曹的案子还在查。”
“好像也有半个月了吧?朕不知大理寺办这么桩小小的案子费这么大劲?”皇帝声音压下来。
六月的天,大理寺卿梁戟汗流浃背。
他赶忙跪下,也不敢敷衍:“臣无能,疏忽了陆左曹的案子,臣今日回去定当全力查清此案。”
“要多久?”
“要.”梁戟斟酌:“三日。”
“好,”皇帝道:“三日后,朕要看到结果。”
君臣寥寥几句,原本是政务上再常见不过的事,可当梁戟出宫后,消息立即传遍各处。朝臣们暗暗沸腾了,纷纷猜测皇上过问陆安荀到底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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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亲自过问陆安荀的案子,不仅令朝堂内外惊讶,就连一些人也紧张起来。
这紧张之人要属二皇子一党。
“皇上这是何意?”一位幕僚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陆安荀来了?”
谁人都知道皇上这些天为抚州的事费神,跟抚州水患比起来,陆安荀的案子实在不值一提。
可不值一提的案子却突然被提了,还勒令大理寺卿三日查清。
“殿下,得尽快想法子才好,若是梁戟查到我们,恐怕.”
二皇子眼神阴鸷,却怎么也想不通皇上为何突然问起陆安荀来。
他原本整治陆安荀不过是不想他归太子的手,然而到了今日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不是说事情办得干净吗?”他沉声问忠勇侯。
忠勇侯道:“确实干净,即便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殿下头上,只是.”
“只是什么?”
“苏家的案子跟陆安荀的案子有牵扯,而苏家那桩案子乃皇子妃策划,若要查起来.也简单得很。”
查到皇子妃头上,其他的即便没有明确指向二皇子也不言而喻了。
闻言,二皇子当即气得脸黑。
怒问:“李茹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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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掌天下重案,查案的本事自然是不差的。可陆安荀的案子一直拖着,并非查不清,而是不敢查。
可如今皇上亲自发话命大理寺卿三日内查明,他哪里还敢拖延?没到三日就将事情始末查得明明白白。
正如忠勇侯说案子并不复杂,好查得很。往最简单的入手,然后抽丝剥茧就行。
是以,两天后,大理寺卿梁戟顶着压力将事情上表。
当真相大白后,朝臣们并不震惊,反而一致地有种“果然如此”的心情。
此前控告陆安荀的有三桩罪。其一贪墨河道修缮款,偷工减料致使人命。
这事并不难查,将河堤坍塌部分的用料跟河堤其他地方的用料对比,就能看出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很明显,坍塌的这部分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而所谓贪墨所得钱财也并不属实,大理寺查到那笔钱是就近存入陆安荀户下的。微妙的是,万隆钱庄乃二皇子妃李家所有。
其二,私藏逃犯,这也纯属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