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油盐不进,另一人冷嗤道:“小小县令,初入官场就如此嚣张,我看你不是当官,你是想造反。”
陆安荀拱手:“下官不知王大人是何意。”
“何意?你扣押高家族长并屈打成招,此事高家人都告到州府去了。如今高家人还在州府闹,把府衙弄得乌烟瘴气,这事难道你不知?”
“王大人,”陆安荀态度恭敬:“下官并不知,也并不赞同你们所说的屈打成招。高元舟强买百姓田地据为己有乃证据确凿,按律当.”
“陆安荀!”此时,杨知府出声了:“本官今年四十有二,当年在汴京时与你恩师裘老先生也有几分交情。论理,我也该喊你一声贤侄。年轻人啊,还是别太逞强,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话明着是劝却暗中威胁,陆安荀又岂会听不出。
他依旧态度谦卑地装傻:“多谢大人提点,下官清楚。”
常大人道:“既然清楚你还不速速放人?”
“咦?”陆安荀故作不解:“此案证据确凿为何要放人?”
“别扯那些,都是官场里混的,证据是否确凿拿来一观就是。”
众人清楚高家是怎么回事,开羊镇又是怎么回事。强买田地确实是高家做的,但高元盛并没出面,若以纵容族人危害乡里之罪坐牢,实属牵强。
高元舟可有罪,也可无罪,单看这里头如何判了。
陆安荀以此拘押高元舟,在众人看来,他是公报私仇纯属泄愤。然少年狂妄,却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一串人。
是以今日不论如何,他们要逼迫陆安荀放人。
常大人道:“陆大人若是执迷不悟,别怪本官不讲情面。明日便上奏朝廷,届时陆大人恐怕担不起这个罪责。”
陆安荀缓缓笑了,说:“常大人难道没听清?适才下官已经说了,证据确凿,按律服牢狱。常大人要看罪证,下官拿来就是,但放人,恕下官不能从命。”
“你——”
“砰”的声,杨知府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众人安静下来。
他道:“我好言相劝至此,既然陆贤侄不听,本官便也不客气了。”
“来人!”他径直吩咐:“津阳县县令徇私枉法、以下犯上、尸位素餐,押起来数罪并惩!”
“另外,将津阳县高元舟带来,本官要亲自重审此案。”
苏绾在外头听得心惊,这阵仗,陆安荀单枪匹马难敌众人。
姜静媃站在不远处也听见了里头情况,她绝望地闭眼。
没多久,高元舟被人带来,他身上衣服些许凌乱,略显狼狈。路过姜静媃时,他停下,淡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含怒也含着龌龊的东西,令姜静媃害怕得浑身发抖。她清楚,今日过后,自己恐怕就要被高元舟活活凌
想起当年母亲投湖死得凄惨的模样,她胸中陡生一股恶念,从衙役身上拔出长刀冲过去。
“高元舟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可她一个柔弱女子又岂会是高元舟的对手。在她冲过去之时,高元舟往旁边闪开,堪堪躲过这一刀。
高元舟大怒,挥手一巴掌打过来。
“你这个小贱人!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正欲再打,百里言玉飞快上前挡住。
高元舟忍下来,笑了笑:“好得很!果真好得很!你们给我等着!”
高元舟进内堂,视线转了一圈,身板挺得笔直,屋内的人似乎跟他都熟悉,对他很是客气。
“高老爷,”常大人起身拱手:“高老爷受委屈了,知府大人亲自为您的案子而来。适才我们得知高老爷此案证据牵强,陆大人乃公报私仇而滥用职权,已经被知府大人扣押了。”
高元舟一听,满意地笑起来,对着上首的杨知府拱手道:“杨大人果真是青天在世,明察秋毫。草民多谢杨大人!”
泗州这些官员,如此毫不遮掩,甚至连罪证都不看一眼便认定高元舟清白。
陆安荀在一旁冷笑。
常大人听见了,看向他:“陆大人,高老爷的罪名得以洗清,接下来倒是你了。不过今日天色已晚,知府大人舟车劳顿,且歇息一日,明日审理陆大人的案子。”
他转身,讨好地问杨知府:“您看,如此安排可好?”
杨知府点头。
常大人得了准许,立即吩咐:“把津阳县令暂时关押大牢,待明日.”
“且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冰冷高喝。
众人惊讶,纷纷探眼去瞧。
只见门外,无数带刀侍卫簇拥着一人大步走来。
他紫袍纱帽,金鱼带坠于腰间,浑身气息肃杀凌厉。
有人认出了他,大惊失色,脱口喊出:“是刑狱司!刑狱司来了!”
第34章 社死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