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眼高于顶,也配在玉壶春做事,也配说一句‘我是守护江南之人’吗?”
事后,听说了这件事的商玉莲紧急赶来,想好好教训一下商挽琴,质问她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下丢脸。
是以,商挽琴甩出了上述提问,慷慨激昂,震得商玉莲半晌没回过神,晕乎乎走了。
不知怎么地,这段对话又穿了出去,和“那个商挽琴的法印居然是个煮鸡蛋”一起传开,搞得玉壶春的弟子们都不敢明面嘲笑,只能背后说几句。没说几天,也就不说了,毕竟驱鬼人的法印千奇百怪,据说还有人的法印是一坨排泄物,也并不妨碍人家很厉害。
区区煮鸡蛋罢了。
此刻,商挽琴坐在金陵城街边的店里,就这么对程镜花说:“区区煮鸡蛋罢了!”
程镜花连连点头:“挽琴说得对!”
银色小鸟在旁边看她们一眼,晃了晃鸟头,流露一丝谴责,意思大约是: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会说对的!
她们是出来吃鸭血粉丝汤的。
程镜花说,辜楼主都用零食给商挽琴庆祝了,那她也必须有所表示。
原本她想请商挽琴去吃金陵最贵的“折桂楼”,但那里的服务太过精细、伙计太过热情,程镜花一边说出邀请,一边自己腿肚子就打颤了,商挽琴看得哭笑不得,就说去吃碗鸭血粉丝汤就行。
金陵的鸭子是做得很好的。她们还点了一只盐水鸭,足够吃得有滋有味。至于为何两个姑娘要吃一只,当然是因为消耗大、肌肉强,像程镜花看着瘦弱,其实身上全是结实的肌肉。
两个人都饿了,一顿埋头苦吃。
“明天……就到了。”商挽琴含糊不清地说,“我应该要出远门。”她说的是镇鬼王,也是原著中和“星沉白沙”有关的剧情。
“我知道。”最近,程镜花说话变得流利了一些,不再那么虚弱惊恐,可以顺畅地表达出担忧,“我会留下来。挽琴,你,你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你也是。”商挽琴使劲点点头,“对了,我都没来得及问,上次你说认识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外地人?”
“噢……”
程镜花的声音忽然变轻了,带着一点慌乱:“对,对的……那个人说是从外面来的,我怕他有坏心,就多注意着他。”
看着她眼神飘忽的模样,商挽琴心中警铃大作。
她顾不上嗦粉了,放下筷子,一把握住程镜花的手:“镜花,一定要小心渣男啊!”
“……渣,男?”程镜花努力理解。
糟了糟了糟了——她就知道!原著剧情这东西就是早晚会来!商挽琴心中咬牙,面上挤出个笑容:“要不,带我见见?”
“那个,越公子说他这两天有事,不、不在。”程镜花仿佛做错事的孩子,怯怯道。
明天之后她也不在了!那这可怎么办?
商挽琴沉默片刻,凝重道:“你先听我说,鉴别渣男第一条,看他是不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第二条要看他是不是总会不经意说出让你动心的话,第三条要看他是不是总说一些含义不明的暧昧语言……”
程镜花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听得很认真。
听着听着,她忽然冒出一个疑问:“这个……不是门主吗?”
商挽琴:……?
商挽琴:!!!
“怎么会是表兄!”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眼睛睁得溜圆。
“啊对对对不起,我就是觉得听上去像像像门主对挽琴的态度……是我说错话了!”程镜花立刻歉疚无比。
商挽琴:……
完了,因为程镜花完全不争辩,她自己反而越想越觉得有点像。难道真正不知不觉踩中陷阱的人是她,所以接下来十年她会在哪里,蹲在兰因会的深山老巢里挖野菜吗……
商挽琴缓缓捂住脸,沉默。
好一会儿,程镜花看她不说话,鼓起勇气问:“挽琴,你怎么了,还在生气吗?”
“没、没有……”商挽琴虚弱地说,“我只是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突然失去了教你分辨渣男的资格……”
她使劲揉揉自己的脸,重新振作起来:“总之!玩玩就算了,如果对方要你付出什么,哪怕是一颗糖,你都要拒绝——拒绝!好吗?听我的!”
程镜花松了口气,笑起来,唇边出现一个小小的梨涡:“好,这个我明白了,我会听你的。”
商挽琴还是不太放心,她思来想去,目光盯住了芝麻糖。芝麻糖头上的红色羽毛几乎要完全长成,一身绒羽蓬松发亮,姿态轻松快乐,一看就被养得很好。
“芝麻糖——”她拖长声音。
“啾?”肥啾回首,心虚地落下翅膀,试图藏住偷吃的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