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首辅宠妻录/偏执首辅的戏精夫人/重生之首辅掌珠+番外(117)
烟火种类繁多,譬如有金盏银台、白牡丹、松竹梅、水瓶花、紫葡萄、竹节花、金盆捞月、大梨花、泥筒花、葡萄架、珍珠帘、长明灯、黄蜂出巢、百兽吐火等品种,要全都分组绑在木架上,再用火药线按顺序连接起来。*
桓颢从小对这些精巧玩意感兴趣,便主动提出帮忙挂烟火。
桓颂是长兄,不甘落后,也说要帮忙。
二郎在江宁书院的表现,已经稳稳压了他一头,他不能再在这种庶务上也输给二郎。
此时桓金珠已经五岁,她也跟在桓颂屁股后头,一起在长甘楼的露台挂烟火。
桓颢做什么事都很专注,且极有条理,渐渐地,桓颂便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打下手,递个烟火什么的。
桓金珠看了,心里不服气,冷冷道:“你知道他们背后是怎么说你的吗?”
桓颢心里一紧,没有理她。
“他们说你是怪物,得了怪病的废物……说你是个灾星,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又连累咱们公府的名声不好听……你怎么不去死,死了就干净了!”桓金珠一脸理直气壮地瞪着桓颢,语气轻蔑。
桓颢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心里一颤,一沉,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他坚持做好最后一个动作,才缓缓起身。
桓颂似是才回过神来,喝住妹妹:“金珠!胡说什么!还不快向二哥道歉?”
“他们是谁?什么时候说的?”似是不甘心,桓颢问了一声。
“老爷和太太啊。就刚才在堂屋说的。”桓金珠无视长兄的警告,冷漠道。
“二郎,你别听金珠胡说,老爷和太太不会——”说这样的话。
话音未落,桓颢已转身离开。
是夜,吃完合欢宴,阖府上下,全都聚集到了长甘楼,看烟火。
五颜六色的烟火在空中乍现光芒,有流星飘飞,耀眼的光束射出,有花鸟凌空绽放,龙跃凤掠,也有亭台楼阁等景象,燃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当真是天花烂漫,美轮美奂,巧夺天工。
桓颢站在一旁的角落看着,火焰在他墨黑的眼眸里绽放,熄灭。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甄夫人亲亲热热,旁边站着桓颂和桓金珠,没有他的立身之处。
耳边回想着桓金珠和他说的那些话,他墨黑的眼眸越发幽冷,心里头所剩不多的光亮一点一点熄灭了,完全被黑暗笼罩。
那些原本被他压下去的念头,再次汹涌地肆虐起来。
他觉得活着太累,太讽刺,毫无意义,他想到了死。
也许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此时他还并不清楚,深埋他体内多年的忧郁症发作了。
木僵之症只是表面症状,甚至还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压制了他体内的情绪,僵死时间一长,待他缓过来,情绪危机也就过去了。
但这一次,没有引发木僵之症,他直接被体内狂暴的黑色念头吞噬了。
他迷迷糊糊地离开了长甘楼,离开了这个不断刺痛他的家,至于他要去哪里,那已不是他能思考的事情。
这晚,金陵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桓国公府大房的嫡次子桓颢离家出走了。
桓府上下鸡犬不宁,打发人四处去寻找,但一无所获。
*
找了三天,都没找到。
大家纷纷揣测,大雪天气,说不定倒在哪里,被雪埋了,所以找不到。要等雪化的时候,才能找到呢。
也有人说,死了也好,从此解脱了,一了百了。
西院的人个个都为他惋惜不已,尤其是桓玉珠,她急得好几夜都睡不着觉,饭也吃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她每天疯了似的在桓颢的长生牌位前祷告,祈求他能平安无事,早点归来。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派出去找的人始终没有带回他的音讯,桓玉珠再也坐不住了,她去求了庾夫人,要去济安寺烧香祈福。
庾夫人怜惜她,点了几个得力的小厮随行。
沈氏不放心,命陈婆子跟了去。
济安寺在东崖山山顶,马车只能停在上山的石阶前面的空地,然后一步一步爬上去。
桓玉珠拎着桃红夹裙,一步一步往山顶爬,没多久,她便走得累了,腿也酸了,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喜春在一旁扶着小姐。
陈婆子也用帕子擦着汗道:“姑娘,要不停下来歇歇脚再走?”
玉珠摇摇头,“没事,我不累。”
她很担心桓颢随时都会死去。
咬牙登上了济安寺,桓玉珠在佛前虔诚地礼拜,双手合十,口中喃喃:“求佛祖庇佑我家哥哥桓颢,保佑他平平安安回家。保佑他遇到好心人,给他提供吃食和住的地方。信女也会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
她把自己攒的压岁钱,全都捐给了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