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在世时,虞倦经常弹奏钢琴为她助眠。她去世后,虞倦就不再弹了。
理由很多,比如高中的学业太忙,又或者是没有听的人,或许也因为不再有人约束他做那些危险的事了。
虞倦不讨厌钢琴,只是觉得没有继续弹奏的理由。
现在却连世界都换了一个。
最后,虞倦莫名想起周辉月,他说要给自己送花,那就送好了。
白非见虞倦走到自己面前,神情紧绷。
他以为万事俱备,不觉得虞倦能够做什么,但虞倦站在他面前,站在灯下,背后的光芒几乎要将他的眼睛灼伤了。
虞倦是那么耀眼。
贺霜不可能放弃心血,在场所有人肯定希望付出这么多汗水的舞台剧能臻至完美,所有人都会帮自己。
白非试图说服自己安心,他没有输的可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虞倦看了白非一眼,很快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黑与白的琴键上,他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别弹了。我弹。”
第47章 “爱恋”
白非当场愣住了。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但没有一种像现在。
这么胜券在握是因为曲谱练习起来需要时间,贺霜死磕这么长时间,对舞台剧要求很高, 说明她知道自己的水平。再找别人,答应下来也是赶鸭子上架,不会有人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如果这个人是虞倦自己就不一样了。
虞倦站了一小会儿,瞥了白非一眼, 似乎没把他放在心上,连同他说的那些话:“你不是很为难吗?现在不用了。”
白非知道他是真的要以这样的理由赶自己走。
他几乎维持不住脸上为难犹豫的神色, 看了一眼四周,想找个帮自己说话的人。
但没有一个人上前, 连他熟悉的那几个都没出来。
理由也很简单。白非以为自己事先散布的那些话会有效。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关注八卦, 而大多数人也不是傻子, 有自己的判断, 比起网上的三言两语, 会更相信相处的人。
舞台剧里的很多成员都对白非的做派颇有微词,他一次都没来排练过,现在快演出了, 第一件事就是逼虞倦走。
退一万步说, 就算他和虞倦之间的矛盾很深, 不可调解,完全可以在私下交流, 而不是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不对付,将所有人都拉进现在这样尴尬的场面。他以为自己是谁?就算是贺霜,也不可能就这么叫人走。
白非捏紧拳头, 没有认输,昂着头, 对着人群说:“你说会就会吗?你这样的人,谎话不是信手拈来?”
在他想出这个计划时,曾经和虞淮提过,对方也觉得不错,说刚进大学,让虞倦吃点苦头,可以教会他别那么嚣张,仗着家里横行霸道,最好温顺点待人。
虞淮根本没提过虞倦会弹钢琴。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说大话,事后再去找人?
他不信。
但贺霜没给他机会再继续下去。
她面色严肃,没有用喇叭,所说的话也清清楚楚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每一个努力的人,对这部舞台剧都同样重要。但如果仅仅只是比较你们之前做的事,抱歉,你也没有虞倦重要。”
她顿了顿:“伴奏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虞倦会帮忙。白非同学,不用浪费你的时间了,也不用你为难了。”
一旁的人也声援:“就是就是。”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我们剧组离了他就转不了吗?”
“排练一次都没来过。”
白非以为自己能得到别人的支持,以为自己的人缘很好,没想到才进学校一个月,摔个大跟头的人是自己。
努力总是会有回报。白非是从未努力,虞倦是努力了但没想过回报。
但结果截然相反。
白非脸色铁青,再也看不出十分钟前志得意满的样子,他被迫离场,经过虞倦身边时扔下一句:“我等你看你怎么收场。”
虞倦没理他。
他拉开钢琴凳,坐了上去,翻开摆在琴架上的曲谱,抬起眼睑,很专注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双手,搭在琴键上,垂下眼眸。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
下一秒,流畅动人的乐曲从他的十指下流淌而出。
舞台上安静极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最后一幕的伴奏。
原来这么好听,所以贺霜才坚持要现场伴奏。
钢琴声渐歇,虞倦低声说:“弹得不太好,接下来两天我会多练习的。”
围观演员纷纷:“???”
这还叫不太好?
自我要求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贺霜两眼放光地扑上去:“小鱼,捡到你真的捡到宝了,这么好看,又能干,还会弹琴,还这么好,十项全能!”
虞倦迟疑了一下,微微皱眉:“你怎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