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8)
集市一条长街,从关口起一直蔓延到本王的小土堡前头。
我换下身上戎装,穿了一件月白长衫,装作寻常小客商的模样,一头扎进了集市里。
集市中叫卖声络绎不绝,我先买了一袋葡萄干儿嚼着,之后便是闲逛。
一圈儿之后没看着什么新奇东西,不免失望,正预备打道回府时,却见一队胡商走了过来。
这队胡商都骑红鬃马,打头的那匹马下,用绳子拴着一个活人。
我眯了眼靠在卖蜜蜡的档口上看着,胡商下了马,将栓人的绳子从马上解了。
被栓的那人好似已经被拖行许久了,腿上软的没劲儿,只能用膝盖一点点在沙地上磨蹭,任由那胡商拉畜生似得拉着他走。
脖子上的粗麻绳和脚上的铁镣子都挺折磨人,点点血迹蔓延在他被拖行的几步路上。
那胡商中原话说的不好,就地插了个黄色角子旗,摸了摸自己肥滚滚的肚子就叫卖起来。
“卖人奴!便宜!有手有脚!便宜卖!”
一个穿皮草戴皮帽的西域夫人走了过去,也是圆鼓鼓的肚子,也是不大利索的中原话。
“看看脸”
胡商暧昧一笑,连忙一抽绳子,勒的那人奴仰起了头,头发蓬乱不说,嘴里涎水血水丝丝流出。
西域夫人吓了一跳:“你卖死人啊!晦气!”当即就转身走了。
那胡商咂了咂嘴,回头看向商队里的其他人,用匈奴语道:“早说不该捡的,死不死活不活卖不出去,还浪费一囊水”
我离了蜜蜡摊子上前一步:“怎么卖的?”
胡商打量了我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后,伸出了三个手指头:“三百个钱”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那胡商连忙扯住了我的袖子,又赔笑道。
“老板,回去给一口水饭他就能干活,您看着给吧,不要太少,我们把人从沙漠里拉出来也不容易”
我低头细看了看这人奴的脸,这人奴一直闭着的眼,忽然睁开了。
一双灰绿的眼睛。
“三十个钱”
胡商一愣:“没有你这么说价的”
“那不要了”
“诶,别别......”
最终,本王花了三十个钱,就牵着这个小人奴走回了小土堡,路上他几回爬不动了。
我看着他啧了一声,他一身脏污,本王没有扛他的打算。
“你今儿能爬完这段路,以后便还有几天好日子过,要是走不完......我最多就给你埋在流沙里了”
那小人奴头顶在地上,脖子始终没弯,膝盖一挪一挪的,终是跟进了本王的军帐。
我寻了小令官烧水备药,又从那八口柳木箱子里找出自己往日穿的衣裳,折折腾腾直到半夜,才算看到了这小人奴的真面目。
灰绿眼睛,瘦削脸,薄唇。
标致么,是挺标致的。
就是双眼无神,直愣愣的跪在书案前,只看着本王,也不说话。
第7章 ●
“你站起来”
我这样说,他便站了起来,听的懂中原话,看来不是个没出过草原的匈奴儿。
“叫什么名字?何以流落至此?”
“忘了”
忘了!?
我歪着头打量这少年许久,终是叹了口气,一时的慈悲总叫人后悔。
那会儿看他落在胡商手里委实可怜,如今将人救了,直挺挺的立在堂下,竟不知该如何安顿他。
少年手长脚长,穿本王旧年的长衫竟有些显短,手腕脚腕还撂在袍子外头。
唉,罢了。
“本王既买回了你,便不会苛待你,你是异邦人,编你入军也不大好,本王身边还缺个洒扫拾掇的人,你若能做便留,不能做便是自由身,自去讨寻常日子过吧”
少年愣了一瞬也不做声,照旧站在堂下不动,我抬眼看他,才发觉他脚上的镣子还没解脱。
这镣子好似扣在他脚腕上许久了,如今血污洗净,脚腕处伤疤很是触目惊心,那胡商说这镣子不是他们下的,是以没有钥匙。
我起身从箱匣里取出一套铜蛇挑子,抽一支细长的蹲到少年身边,将挑子头拧进锁眼儿里,慢慢拧了一阵子。
少年一直不动,只是垂头看着我,眼里不用看也晓得是写满警惕的。
锁内关扣咔哒一声,镣子应声而开,我抽出了铜挑子,少年脚腕动了动,也顾不上疼痛,当即踢开了铁镣。
铁镣和皮肉多有粘连,他这样猛然脱开,难免刮扯撕裂,一时间脚腕脚背皆是血涔涔。
我起身皱眉:“你慢点儿呢”
少年看着我缓缓咕哝了一声:“多谢”
我摆手,如今他束缚已解,看样子也是不愿意伺候人的,再者就是......
本王彼时看他眼睛色浅,原以为是个柔弱异域美少年,不想这厮站起来比本王还高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