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166)
可我顾不上这些,车马一动,我便对着坐在我身旁的梁管家问道。
“今儿是什么日子?”
“回王爷,今夜便是上元”
“十五了?”
怎么会这样快......
崇然殁在初一,停灵七日到初八,我在这葫芦寺里,竟又躺了七日。
“府中可有异样?”
梁管家摇摇头:“府中并无异样,老奴不曾告诉王妃您这几日的行踪,只说相爷殁了,您心里难过,去庙里静了静心”
“宫中呢?”
“初八那日宫里下了内监,送了几样果品点心到府中,都是从南省上供而来的,其余不见异样”
我将身子后靠在马车的软枕上,想着崇然留下的那份小信,心里只剩肃杀之意。
“文海之下了江南没有?”
梁管家一拱手,从袖间拿出一道拇指宽的密信,这是府中影卫来往联络的飞鸽传书。
我接过看罢。
“运河已开,叫暗处的影卫生擒了文海之,将其溺死在运河之中,以祭河伯”
梁管家颔首:“是”
我闭上眼,眼前满是崇然躺在棺中的模样。
叶崇然啊叶崇然。
你不肯叫我随你去那极乐世界,却要我留在这人世间大开杀戒。
我究竟该叹你慈悲,还是该怪你狠心?
第130章 ●
回到府中时,华馨早已等候多时,她穿一身青绿色的小夹袄,颈子上围了一圈毛绒绒的狐狸毛领。
一见我进府,便忙不迭的跟了上来,刚想说话,似是又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戎哥哥......”
我自然知道她是怕我为崇然的死伤心,可无论我如何伤心,也没有叫一个小姑娘体谅我的道理。
我伸手摸了摸华馨的头:“不妨事”
华馨这才展颜,但仍是不敢和我玩笑,极小心的从袖间拿出一个荷包。
“戎哥哥......这个是......是相爷给我的,说是西厢门前的兰花败了不好看,让我等到春季里,就把这一包兰花种子种下去......”
我接过那只香灰色的荷包,只是茫然的点点头。
“好,等春日来,咱们就种兰花”
华馨乖觉的点了个头,许是见我面色不善,匆匆忙忙便告退了。
我进了房中,却又见故人。
朱砂站在房中,穿着一件乌色披风,半张脸被兜帽压住。
梁管家见了来人,连忙将门掩好退下。
我寻了书案之后椅子坐下,朱砂先是对我叩首:“问王爷安”
“早就免过你的礼,何故总这样生分?”我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朱砂却是一笑,伸手将头上兜帽摘下。
“王爷恩重,朱砂却不敢造次”
我摆了摆手叫她坐下,朱砂今日头上未簪钗环,黑发乌油油的结着女官发髻。
“你出宫不易,可是有事要说?”
朱砂点点头:“当年引荐相爷给太后的女官,王爷想怎么处置?”
“何故来请示这个?那女官做了什么?”
朱砂一顿,也是瞧着我的脸色,斟酌着开了口。
“相爷容貌大变,是这女官将相爷送回荆州喂药所至,相爷于宫中伴读期间,吃了这女官不少苦头眼色,如今这女官年岁已至,到了出宫还乡的时候,朱砂拿不准主意,特来请示王爷”
我闭了眼,末了只剩一声苦笑。
“送她上路就是”
朱砂颔首,又拿出一份药案搁在我案头,我垂眸细看。
她又道:“冬来太后的身子大不如前,就连年下宫宴也未露面,万寿丹尚能撑她两日精神,可内里已经虚透,只怕挨不过今年”
我将药案丢进了炭盆里,看火舌将这一份皇家秘辛舔尽。
“停药,让她活到夏季,科举之后,本王会大肆屠戮叶党,届时让她亲眼看着叶家败落便好”
朱砂微微蹙眉:“王爷......叶党根深,朋羽实多,若是冒然屠戮,只怕陛下会因舆情,而降罪于......”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是......”
我思量片刻后,终是提笔,朱砂见状,乖觉在旁研出一池浓墨。
及至看清我信中所写,朱砂眼中忧虑已然掩饰不住。
“王爷!如此冒然调兵,陛下定要疑心,若是......”
我将笔搁回案上,抬眼看着朱砂。
“你是大了,要做本王的主了”
朱砂连忙跪下,只是摇头。
我靠在椅背上,无力的阖上眼。
“你起身吧,本王并非冒然调兵,只是这事若做的拖泥带水,叶宝元必会有所察觉,叶家兵力雄厚,若要将其拔除,必得占一个乍然起兵的先机”
“如今崇然没了,无人在叶宝元面前斡旋,这便失了一阵,调兵也非一朝一夕之事,这几份信发出去,等着军将集结成势,又要三五月时光,实是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