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165)
“师父,这个人醒了,他一醒就扣席子,都扣出洞来了!”
有强光入眼,我眯着眼睛忍了片刻,渐渐才缓过来。
缓过来后,便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此一处倒像是个禅院里的僧侣住所。
四面白墙,简之又简,素之又素,尺来宽的一张木案,上头烧着一盏青灯。
两面百格窗棂俱是有光透进,看天色,应是一段晨光,将将破晓不久。
我躺在草席上,席边是一老和尚,老和尚坐在蒲团中,手持念珠,满面慈悲。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和尚,这小和尚就不太慈悲了,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脸看见傻子的神情。
我愣了足有一刻钟,这一刻钟里,我只想到一件事。
不会吧......
本王这一世也没积下什么功德,
怎么死了之后还能得一段成佛的机缘?
难不成本王前世是什么佛前舍利,转世灵童?
可我若成了佛,崇然该怎么办?
他万一不能来西方极乐共我一聚,我不就白死了吗?
就在我满心疑惑之时,老和尚开了口。
“施主,既醒了,便动一动吧”
我扭过头,细观这老和尚面目,越看越觉得这人和尘世里的僧人无甚两样。
脑袋后头也没有画像上所绘的舍利光环,只有一顶油亮亮的头皮是真。
“阁下......可是如来?”
“啊?”老和尚疑惑。
我见他不解,便又问道:“此处可是西方极乐世界?”
老和尚闻言笑出了声,还未答话,小和尚却翻了一个很利索的白眼。
“师父,我就说这人是个傻子,哪有大冬天躺在雪地里等死的......脑子只怕已经冻坏了......”
老和尚抬手敲了一记小和尚的青皮脑袋,只说不可妄言,而后又对我说道。
“施主还在人间”
这回换我“啊”了一声。
不能吧,四儿那粒相思子收了我三千两银子,没道理吃不死人啊。
我动了动手脚,发觉身上还有些虚力,便使劲从草席上爬了上来。
“此处何地?”
“葫芦寺”
“你是谁?”
“老衲宏南”
我闭了眼,心中一阵闷痛连绵而起,前因后果瞬时就猜出了七八分。
“可是崇然托方丈救我?”
“正是”
我跌坐回草席之上,终是闭了眼。
那日我为崇然送灵之前,早早就打发了梁管家离去,是以上山埋棺之后,整座山头只有我一个人。
我去意已决,自然不愿有人相救。
可惜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生八窍的相爷。
我心中一时无念无想,有心去他坟前骂上两句。
可眼中热泪却潸然而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为什么叫你救我?”
老和尚捻动佛珠,轻叹一声。
“他万般业尽,自该归去,施主却因果缠身,未至水穷,如何能心安而去?”
我欲从草席上爬起来,可脚下虚软未能站稳,当即又以膝跪地,狠狠跌了一跤。
再想起身,膝上便生一阵剧痛。
我也不知是膝上疼些,还是心里疼些,只是赤红着眼睛对老和尚问道。
“他怎么就业尽了?难道是我走在他前头了?我现在就去坟前问他,看他是不是真的一点牵挂也没有!”
老和尚摇头:“施主心上有疾,最忌急火攻心,老衲有一信笺,是叶施主托付相送,还请施主看罢,再做决断”
我接过老和尚从袖间拿出的一封素信,上头无名无款,只有一点香气袭人。
不知为何,拆信时我手抖的厉害,又怕眼中有泪落下,污了信中字迹。
便连连抬起袖子,抹干眼里的泪。
及至哆哆嗦嗦看完信中所写,又一再辨明他的字迹后。
我才彻底失了气力,丢魂丢魄的怔在了禅房之中。
老和尚长叹一声。
“施主节哀,老衲已知会了王府管事,片刻后在寺门之外接迎......”
我看着老和尚起身欲走,又问道:“你是如何解了相思子之毒?”
老和尚回头,有些疑惑。
“那日老衲带着小徒去接施主,只见施主被风雪冻伤,并不见有毒在身......”
我垂眸:“多谢方丈”
“叶施主早已谢过,施主不必再谢......”
......
梁管家来接我时,打眼一看便知他此次是结结实实受了一场惊吓。
从前还是斑白的两鬓,如今已然全白,一见我便声泪俱下。
“王爷......”
我抬手扶住他肩膀,脸上早已没了神情颜色,只是木然道。
“梁叔,是我不懂事,叫你操心,日后不会再如此”
梁管家只是拭泪摇头,伸出手将我扶上马车。
方才那一跌也许真是跌重了,此刻膝间弯折上车,瞬时疼的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