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100)
房门吱呀一声,来人却不是彩玉,这样动静的脚步声,大抵是个男子,我回眸看向叶崇然。
看他穿着素色常服立在堂中,面上凤眼多情,眼下小痣可爱。
不知为何,忽然就很想笑。
“今儿怎么晓得走门了?”
叶崇然亦笑:“到底是念了几年书,总是翻墙,有辱斯文”
我不理他,将熬药的沙煲搁在碳火之上,又从书案后的玩器架子上拿了一个坛瓮。
这瓮里是早年间收的雪水,熬药泡茶都是难得的。
叶崇然见我没话同他说,也不尴尬,只扯了书案后的椅子坐下,随手在案上拿了本书翻阅起来。
雪水入了沙煲,彩玉也端着一盘药材来了,见到叶崇然在我房中有些惊讶,当即行礼。
“奴婢拜见相爷”
我笑,回首接过她手里的药材:“你倒人面广,相爷也认得?”
彩玉面上一惊,前几日怕我怕的深沉,今日好不容易不抖了,乍然听我这么问,一时故态复萌,又惊恐起来。
叶崇然摇头一笑,无奈道:“你吓她干什么?”
说罢又起身将彩玉扶了起来:“你歇着去,这里没旁的事了”
彩玉抖着手,哆哆嗦嗦应了个是,一溜烟儿就跑了。
我看着可乐,便笑道:“这么个不经事的小丫头,太后也放心搁在我眼皮底下,就这么瞧不起我?”
叶崇然挑眉,看着我往沙煲里放药材:“她不是太后的人,是我的人”
我抬眼看他,等着他的后话。
“我不愿让太后的人在你身边,是以临时换了我跟前的人”
“为的什么?”
“你说为的什么?”
屋中静极,唯有沙煲中的雪水滚烫,咕嘟着将一干药材如数吞没,药香从炉中流出,溢了满屋。
他垂着眸子自嘲一笑,看着沙煲中翻滚的药汤。
“你这药为的什么,我就为的什么”
我叹了口气,也苦笑起来:“你明日不上朝?”
“休沐”
叶崇然打了个哈欠回了书案后坐下,不再看我,复又拿起方才的闲书翻起来。
“也好,横竖这药得熬一阵子,你若不急着走,就誊两本小传我看看,自打回京还没正经看过书,也不知现在都时兴什么”
“好”
叶崇然坐着提笔研磨,找来几张方正的小宣便下笔,我则站在药炉旁,斟酌着陆续添药。
两人都无话,各有各的事。
后来我时常觉得,若光阴真能停转,我这一生中最想留住的,其实就是这一刻。
我向来是个没大抱负的王爷,出宫立府时许下的志向便是混吃等死,活过一日算一日,也无风雨也无晴。
运气好,得个知情知趣的人常伴身侧,运气不好,自己过也没什么。
我抬头看向叶崇然,只见他握笔的姿态极尽端正,即便誊的是些没大用处的小传,他也不肯敷衍了事。
竹骨笔握在他手里,好似将军提枪,美人簪钗,合称的挑不出错,我就这么看着,想起颜荀旧年夸过他的一句话。
颜荀这辈子除了夸他那小孙子,是极少夸赞别家少年郎的。
仅有的这么一句,就给了叶崇然。
“生如芥子,心藏须弥”
我心里想着这句话,嘴上也跟着念了出来,叶崇然闻言抬头,轻笑出声。
“多少年前的旧话了,提它做什么”
药已煲成,我寻了两只细白瓷的小碗,将药倒入其中一只,而后便将药汤在两只小碗里来回倾倒,以便凉的快些。
手上一边倒腾,一边回了他的话:“我总觉得颜荀迂腐,可这句,算他评的精辟”
叶崇然笑:“我记着早年还有一句评你的,你可记着?”
“记着呢,吃喝嫖赌,罔顾人伦,不学无术,天家败类,也算评的入木三分了”
叶崇然闻言轻笑:“你呀......”
药凉了,我将瓷碗递进叶崇然手中,他伸手接过,皱着眉问了一句:“苦不苦?”
我一愣,药哪有不苦的呢?
他这一问又让我想起陛下说的那句不要自苦,一时怔住,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半晌才道:“苦极了”
“我不爱喝苦的”
我看着叶崇然,少见他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不觉笑了。
“要甜的也有,库里还有些槐香丸,甜比蜜糖,我给你拿来?”
“槐香丸?有什么用处?”
我笑:“搞暗杀用的,一丸儿就口吐白沫,两丸儿就七窍流血,三丸儿就一了百了,相爷尝尝吗?”
第79章 ●
叶崇然淡笑不语,端起药汤喝下,他自始至终也没问这药是什么用处,只是平顺的喝完。
干脆利落,不见疑心。
至多再有两个时辰,便要天亮,我揉了揉眼睛:“难得你休沐,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