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溪辞别卓玛,刚回到隔离区门口,就见两个男人拉着一辆板车走了过来。
板车上躺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
老人还稍微有点意识,小孩已经烧得不省人事。
正是张老汉和他的大孙子。
“大夫,大夫,求你救救我爹和我儿子吧。”男人见到阿溪,松开板车,哭喊着朝阿溪扑了过来,还作势要跪下去,“我爹和我儿子这两天一直在喝驱邪的符水,但是符水没有用,我儿子今天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下午那会儿还开始呕吐腹泻,怎么叫都叫不醒……”
一听这话,阿溪快步走到小孩身边,掀开小孩的眼皮,暗道不好,连忙掏出怀里的银针,对准穴位给小孩扎了两针,缓缓运针。
小孩青白的脸恢复了些许血色。
看着痛哭流泪、悔恨交加的男人,阿溪没有再说任何指责的话语:“你们先回去吧。”
两个男人不愿意离开,阿溪说:“夜间风大,他们不能吹风。隔离区里都是病人,你们进去只会添乱。”
等两个男人走了,阿溪让人将张老汉和他的大孙子送进帐篷里。
她用热水洗手,取过旁边的布擦干皮肤表面的水,又用烛火烫了烫银针,继续给小孩施针。
不多时,小孩身上扎满了针。
等阿溪给孩子拔完针时,她额头已满是汗水。
张老汉躺在旁边,突然问:“大夫,我家大郎还有救吗?”
阿溪没有瞒着张老汉:“我一会儿让人给他喂些药,先看看他明天能不能醒过来。”
张老汉眼里滚出混浊的老泪:“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都怪我,大郎刚发热的时候,我大儿子和大儿媳都说要把他送来隔离区,但我不同意,我不相信你们会这么好心,免费给我们看病……我就让他一直喝符水……”
“要是大郎死了,大夫你们也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没有脸再出去见我大儿子和大儿媳妇……”
阿溪叹息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劝张老汉,只希望这个叫大郎的孩子能够撑过去吧。
不然这个贫穷的家庭,怕是要彻底以悲剧收场了。
幸运的是,张老汉的大孙子熬了过去。
阿溪再来给爷孙两扎针时,张老汉挣扎着爬起来,就要给阿溪跪下,阿溪连忙扶住他:“你们的病还没好,切忌大喜大悲。等病好全了再谢我也不迟。”
刚安抚好张老汉,阿溪就听到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尖叫声。
她让张老汉重新躺下休息,她自己朝着隔离区大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当看清隔离区大门的情况后,阿溪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队侍卫手里握着武器,将隔离区大门团团围住。
赵大夫上前与他们辩论,推搡之间险些摔倒在地。
阿溪越过人群,连忙扶住赵大夫,喝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为首的侍卫恭声道:“宿少阁主,我家主子说了,他无意伤害你,只是希望你能留在隔离区里,不要再前往城门阻拦他们出城。”
阿溪咬牙:“你家主子是谁?”
侍卫脊背微弯,却没有回答阿溪的问题,于是他的恭敬便只浮于表面。
阿溪冷冷一笑:“不敢说?难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这队人马身上没有佩戴任何能象征身份的物品,阿溪快速扫过他们,高声道:“虎口磨损程度远高于一般习武之人,你们惯用武器一定很沉。来之前你们都换过武器了吧。”
“重心习惯性落在左脚,这应该和你们所习的功法有关系。”
“呼吸沉浊,体内火气旺盛。”
“你们是城东乌霸堂的人?”
侍卫微微变色:“既然宿少阁主猜中了我们的身份,还请宿少阁主卖我们堂主一个面子。我们堂主说了,他愿意无偿捐赠两车草药,换取宿少阁主的原谅。”
阿溪缓步上前。
侍卫拔出一半长剑:“还请宿少阁主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阿溪说:“今日谁也不能出漠城。要是你们觉得能拦下我和我的人,就尽管试试。”
侍卫一咬牙,威胁道:“如果宿少阁主一定要前往城门,我们不会阻止。但是宿少阁主离开之后,你身后的隔离区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就没有办法保证了。”
阿溪面色大变,围观的人也发出喧哗声来。
不过乌霸堂堂主行事素来霸道。尤其是他所修的功法对心智影响很大,只有他会不管不顾下这样的命令。
但也正是这样不管不顾的疯子,恰好拿捏住了阿溪的软肋。
她不怕这些人伤害她,但她担心这些人会耽误疫病防治工作。
“你们……”
阿溪刚要说些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经过内力的加持,在众人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