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书/与“妻”书(13)
“他们几个叫鬼臼、苦楝、海月、白英,我不在时找他们也是一样的。”
说罢花一墨带人入院,冬天没什么颜色,除了枯黄的老树就剩屋檐下的空巢,天色渐暗,他早早的提灯走在俞相濡身前。
灯笼先人一步行在前头,花一墨侧目望着他身上的旧衫“明日上街你与我一同去,虽没有什么亲戚走动,但是好歹过年了,置办些东西留着自己吃,也不枉过个年。”
俞相濡想着也是应该,以往自己过年都是冷冷清清的,这回有人作伴了,除了温饱至少要有些年味“那买些什么?”
庭院不大,两句话就到了侧院,花一墨推开早打扫好的房间,又将灯笼里的蜡烛取出,点上烛台,房间瞬间泛着烛黄的亮起来。
“外域不过春节,所以买什么我不清楚,不过听李叔说,过年要吃饺子,放鞭炮,还有。。。。”
眼前忽然明亮,俞相濡才看清着房中摆设,朱篓的菱花窗,窗下放一个高架炭盆,再往里是桌椅茶盏,青色流苏幔帐被金丝勾住后,一步远內间是一个黑木厢床,宽大的床帐一边卷起一边散落,身后是一面铜镜,他从里面清楚地看出自己身上的发白旧衣。
“怎么了?”花一墨见他呆住,不由走至他身前轻问。
俞相濡耷拉着眼帘,摇头“没有,就是再看到这些有些恍如隔世。”
花一墨望着房中事务,宽慰的握起他的手,不带任何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亲近他。
第二日俞相濡起了个大早,走过廊下,正遇见李叔在逗鸟,一对画眉鸟就这么被笼子圈住,挂在四处漏风的走廊里。
“俞公子早。”李叔见身后来人,微笑着作揖。
“李叔早。”
“我家公子也醒了,正在前厅等您呢。”
听言俞相濡与他施礼告别,脚下快几分的赶到前厅。
今日花一墨穿了一身黑袍,衣衫上简单的几个黑色花纹,一身没什么亮处,就袖口的荷叶花纹针脚很密,稍微的有些惹眼,执一把黑白的挥墨折扇,虽不似哪里的翩翩公子,但也算的上是个闲客浪子。
“昨夜睡的可好?”一见他来,花一墨合了折扇,两步迎了上去。
抬眸人已经到了眼前,俞相濡嘴角上扬轻声一句,安抚着他的心“风停了一夜,睡的踏实极了。”
风停与否他倒是不知,就听他说睡的踏实,花一墨展扇笑了。
抬手将他的领口拉的整齐,花一墨才缓缓开口“我让厨房做了清粥,你若喜欢一会就多喝点,一会上街防着冷。”
四目相对俞相濡看到了对方眼波里,看到一个轻松无比的自己,轻轻点头。
用过早饭,两人步行上了街,身边随从只带了海月和鬼臼。
海月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刚一上街就被各种的甜食所吸引,若不是自公子在前面走着,她早拉着鬼臼买这买那了。
花一墨好不容易把人骗上了街,当然是拉着人去买衣服,刚到了一家成衣店转头就拉着俞相濡进去了。
“呦,这不是花典客吗?”店老板扭着宽胖的身子,见人刚进门就招呼着。
这一声可谓是熟悉非常,花一墨与他点头示意后,就拉着俞相濡来到里间。
“听老板的声儿,像是与你很熟悉?”
此时的花一墨手里已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棉袍,“典客就是一个闲职,每日我除了与皇上喝酒聊天,就是在这条街上厮混,认识我又有何好奇怪。”
一件青衣素袍笔划在自己身上,俞相濡不明的看着他。
“过年总要添两件新衣。”
说是添两件,但是最后这四五件的放在柜台结账,老板可是乐开了嘴,生生狮子大开口的要了五百两纹银。
俞相濡想说不要了,但看花一墨兴冲冲的拉着自己离开,嘴像是黏上了一样,直粘着张不开。
好的成衣店旁一定少不了些花楼,毕竟好看的皮相,要用上好的衣装来衬托,甚至为了满足一些有喜好特殊的花客,女子身上的衣衫更是千奇百怪。
沿街走了不久,花一墨还是遇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在街边醒目的地方有个花里胡哨的花楼,因没到接客的时辰,大门紧闭并没有晚上的映红烟柳,但是在大门的一角有个破布裹着的男子,身上花红轻纱,衣衫裸露的蜷缩着。
观看的行人很快集成一堆,俞相濡与他四目相交,透光的眼眸泛着同情“大冷天的,这是怎么了?”
花一墨连撇都不想,抬手去抓他的衣袖,就见人已经走了过去。
人越来越多,俞相濡不知情中被人浪推攘,等眼前明朗时,自己已经到了花楼门口。
破布烂被就这么裹着男子,隔着衣被都能就看出他在瑟瑟发抖,俞相濡放眼细看只见人抖落被子一角,长发别着的红花已经凌乱不堪,且不论摸样,从男子身上发出阵阵恶臭,众人皆掩鼻别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