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不做太子妃+番外(6)
爹爹向来明哲保身,闻言点头称好。
落英堂的庭院与沈府其余几处大相径庭,都是四方端正的敞亮院落,坐北朝南,白日里的光照充足,砖墙又格外厚实,故而冬暖夏凉,非常舒适。
沈萩刚进落英堂,青栀便从支摘窗处探头出来,手里还抱着没擦完的花瓶:“姑娘,方才三哥儿找你来着,等了你好一会儿,人刚走没盏茶功夫。”
沈萩提步去往沉香轩,沈澜好静,住的院子在府中的西南角,沈萩特意抄小路往那疾走,沈澜刚进门,她便也到了。
“三郎!”
沈澜回头:“二姐。”
沈萩跟他走到屋里,沈澜拿出新摘的菊花茶用滚烫的水泡了少顷,复又倒了满满一琉璃壶,菊花在里头泛开金黄,宛若重新开了一遭,沈澜捏起小琉璃盏,倒了一盏递给沈萩。
“二姐出门去了?”他不动声色的问,白净细长的手指搭在腿上,目光温和。
沈萩点头:“去买了点胭脂水粉,青栀说你到过落英堂,有事找我吗?”
沈澜抿着唇,他虽不是亲生,但之前二姐待他和大哥春黛一样随和,可最近她仿佛越来越客气,总像刻意避着他似的。
沈澜知她没说实话,却不得不压下好奇,开口说道: “母亲昨日叫我过去,说是要教我打理铺子,还说这是二姐提的。”
沈萩嗯了声,沈澜迟早要回扬州承继家业的,如此便得早些启蒙。先前沈澜读的书虽也涉及商算,但不精湛。沈萩便想叫他从家中的产业开始经营,凭他的天赋和头脑,很快便能崭露头角。
前世他认祖归宗没多久,便把扬州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进宫时他与自己说过,他会保护好沈家,因为霍行要倚仗他,倚仗他手里丰厚的钱银。
“母亲放权多年已经懈怠生疏,你若有不懂的尽可去问铺子掌柜,咱们家虽不是正经生意人家,但手里头的田产店铺不少,你需得料理清楚了。”
沈澜不解:“但母亲之前一直想让二姐和春黛去学的。”
“春黛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二姐呢?”
觉出沈澜的疑虑,沈萩啜了口茶,缓缓说道:“我有别的事要做。”
“可需要我帮忙?”
他相貌秀气,谈吐斯文,但沈萩知道后来的他有多么强大。
霍行依靠他提供的钱银扩充国库,囤积战马甲胄等各种军械人力,修筑边防,巩固河堤,也正是因为沈澜有用,所以霍行才会留着他。
但他最后还是杀了沈澜。
沈萩记得,那次沈澜离开披香殿前,他忽然抱住自己,少年长大后有了男人的力量,箍住她拥入怀里。
虽什么都没说,但不久霍行去到披香殿,告诉沈萩他杀了沈澜,因为沈澜觊觎了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沈萩不知沈澜是何时对自己动的心思,但重来一回,她不想给沈澜犯错的机会。
“不用,我自己可以。”
沈澜眼里的光暗淡下去,捏着手指想了会儿,复又抬起头来:“二姐让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好。”
沈萩笑:“我信你。”
秋日满城菊花盛开,空气中仿佛都飘着淡淡的清香气息。
沈萩陪春黛去庙里烧香祈福,许是飘了几年的缘故,她对寺庙怀有敬畏之心,她有点怕进去后出不来,便叫丫鬟跟好春黛,自己则留在山脚下的车里等候。
不过少顷,外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像是踏在沈萩心口。
她睁开眼,抬手挑开帘子,从缝隙看去,前后各有马车驶来。
待看清前面车辕坐着的人,沈萩当即直起身体,心跳骤然停止。
高廉,霍行身边的护卫统领。
马车已然朝着沈萩的方向驶来,霍行终是不肯放弃,他又岂是善罢甘休的人!
沈萩弯腰走到车后,撩开帘子看向后面那架马车,车徽显现出来时,她毫不犹豫跳了下去,生在武将之家,她会些保命功夫,故而在马车速度减缓的刹那,她踩着车辕一跃而上,撩开帘子钻了进去。
颈上一凉,她顺势低头,却是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她喉咙处,目光微移,看见白净纤长的手指,青筋从皮肤隐隐透出。
她抬起眼睫,对面那人束发簪冠,墨绿色团花锦衣勾出精瘦却不失美感的身段,面若冠玉,眸若点漆,紧抿的唇暴露出他此刻极其不悦的情绪。
“下去!”
沈萩一动不动。
靖安侯府世子傅英辞。
这个人,沈萩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此人性情乖戾,冷僻且不合群,因着常人摸不透的脾气被冠上神经病的称号。他担任监察御史,除天子之外,朝堂所有官员悉数被他弹劾过,正因如此,官员们对他又惧又恨,据说常有官员去寺庙求签,祈祷傅英辞能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