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不做太子妃+番外(5)
柿子树有些年头,又粗又壮,密匝的枝叶遮的没有一丝光照,下面的柿子发青,顶端熟的刚刚好。
沈冒长臂抓住头顶枝干,双腿悬空后用力往上一跃。
“大哥,小心点。”
沈冒咦了声,皱眉往远处眺望,忽然瞪大眼睛喊道:“是山匪劫道!”
说罢,“咚”地跳下来,便要撸袖子牵马。
他是武将,骨子里有打抱不平的侠义心肠。
沈萩特意避开前世那条路,便是不想再遇到霍行,
但沈萩知道,今日种种皆为霍行布局,她拉住沈冒的袖子,摇头:“大哥,你看错了。”
沈冒:“不会,我看的清楚,的确是有山匪打扮的人…”
沈萩打断他的话,笃定道:“不信你问三郎和春黛。”
沈冒扭头,沈澜和沈春黛虽不知内情,但对沈萩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她说看错了,那便一定是看错了,遂异口同声道:“二姐说得对。”
沈冒:….
回去途中,沈澜因扭到脚便与沈春黛换座马车。
沈萩似乎睡着了,他进来时她闭着眼靠在最内侧软榻上,双臂环过胸口,呈自我保护姿态。
“二姐,你没睡。”
沈澜机灵聪慧,不像沈冒和沈春黛那般纯稚,他淡淡开口,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假寐的沈萩。
沈萩没有反应,嫩白的小脸转向车壁,忽略沈澜的注视。
她试过徐徐图之透露前世下场,但发现此举会反噬家人。
沈冒跟陈有成打马球,受其挑衅没控制住情绪,将陈有成击落马下,陈家登门要说法,沈冒被父亲罚跪祠堂。沈澜文弱,却也不常生病,然忽然染上风寒,多日不曾退热。沈春黛做汤羹水煮沸,烫到手背。
她便打消坦白前世真相的意图,决计用自己的办法来保护沈家。
她尽量平复心情,忽略沈澜的关心,马车颠簸下,她竟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使她陷入昏沉的梦境。
残疾的沈萩躺在披香殿床榻上,沈澜多次前去探望,彼时的少年变得清癯挺拔,眉眼间的冷峻取代了温和,他看着自己,将剥好的荔枝递到沈萩唇瓣,神色变得格外温和。
“二姐,你放心,有我在,便会护住沈家安宁。”
他在襁褓中时被爹娘捡回家中,虽与沈家没有血缘,但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沈家三郎,与兄长姐妹关系很好。不似大哥的耿直豪爽,他生性内敛聪颖,读书写字深得先生赞许。
沈澜是扬州首富嫡孙,其父尚未娶妻便意外亡故,祖父悲痛欲绝,后辗转打听得知他在外头有个孩子,便四处搜寻,可惜,十几年来杳无音讯。
起初沈萩以为霍行动了恻隐之心,允沈澜进宫探望自己。后来她无意中从宫人嘴里得知真相,沈澜能进宫,是因为他捐给国库七百万两白银。
梦中的画面颠来倒去,犹如浮在狂风卷积的海面,忽然便转至今世。
她握着沈澜的手,言辞恳切:“三郎,你得回扬州沈家,那才是你真正的家。”
沈澜情绪激动:“二姐不要我了吗?”
沈萩摇头,急哭了想要跟他解释:“不是,你永远都是沈家三郎,不是我不想要你,而是…你得回去,回去才能活着。认祖归宗,让扬州沈家做你强有力的后盾。”
沈澜倔强不肯。
沈萩气急:“总之你回到扬州,便再也别回来了!”
沈澜的脸变得悲痛绝望,他松开她的手,忽然往后退去,万丈悬崖,他像破败的风筝扑簌簌摔落。
“三郎!”
沈萩颤了下。
沈澜坐过去写,看她紧闭双眸眼尾泪珠不停滚下来,嘴里呓语不断,他趴过去,没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但他听到了“三郎”。
沈澜掏出靛蓝色巾帕,轻轻擦拭沈萩的泪痕,忽觉有人在看着他,遂抬起眼来。
沈萩已然醒来,温润的眼眸蓄着浓浓悲戚,她看着自己,像是还未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二姐,你做噩梦了。”
少年的脸斯文清秀,巾帕抵在她眼尾处,眸中是克制的担忧关切。
沈萩深吸了口气,扭头避开他手指的触碰,清了清嗓音说道:“的确是个噩梦。”
“二姐梦到什么了?”
“我梦见自己嫁给一个歹人,连累了全家。”
沈澜倏地抬起眼皮,手指捏紧巾帕问道:“梦里嫁给谁了?”
沈萩:“不记得了。”
沈澜默默收起巾帕,再看向沈萩时,她已经直起身子与自己隔开距离,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沈萩知道该早些把沈澜送回扬州,但她也只空口白牙没有信物,对方难以相信,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
自打去城东山上避开了霍行,沈萩便觉得神清气爽,腾出手来捋顺接下来要做的事,又特意与爹娘嘱咐一番,要爹爹莫要卷入大皇子和太子的争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