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姜皇后没有阻止。
其余人等默默离开了乾清宫。
唐飞燕望眼欲穿,终于等到丈夫回来。
“父皇情况如何?”
陆景辰的眼睛仍是红的,摇摇头道:“不好。”
那是很严重了。
唐飞燕的心直往下坠,该不会公爹都看不见他们的孩子了吧?
公爹如果驾崩了,他们该何去何从?
是不是要被大哥赶出京城?
想象着自己大着肚子,离开京城的悲惨样子,她“哇”的一声哭起来。
陆景辰忙搂住她:“别哭,没到这个时候呢,父皇指不定会醒转。”
“真的吗?”她抽泣道,“我怕被大哥赶走。”
“不会,”陆景辰揉一揉她的发髻,“你有孕在身,大哥不会这等无情,再说,还有大嫂呢,大嫂不会看大哥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他相信楚音肯定会阻拦,至少会等到妻子将孩子生下来再说。
大嫂是挺好的,唐飞燕用力点点头。
“不过父皇到底得了什么病这般严重?之前不是才叫你去宫里对弈吗?”
陆景辰并未告诉妻子那日的事,不然她此刻的心情必然是复杂的,但父皇为何生病的真实原因他也不能说,含糊道:“卒中,累的。”
唐飞燕知道这种病,忍不住长叹一声。
可能一切都是命吧?
她注定是当不了太子妃了!
此时东宫的两个孩子仍无忧无虑,一个在玩母亲送给他的纸折的马,一个在看小树苗儿。
楚音往窗外看一眼:“殿下打算何时告诉他们?”
“明日吧,”他淡淡道,“明日带他们去看一看父皇。”
“好,”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这件事真的太突然了。”
“嗯。”
“殿下难过吗?”她问,很想知道他真实的情感。
难过自然是有的,但并不强烈。
大概他对父亲确实没有太多感情吧。
他道:“有一点。”
她抬起头仔细瞧他,似乎发现了那么一点与平常不一样的情绪。
所以后来,他能落泪一定是很悲伤了。
如果这世她逃不过那一劫……
或者像公爹一样,还提前生病了的话,他会如何呢?
不,应该不会的。
这世她不会再小产,如果只是得个风寒,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抱有侥幸地想着,手却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
他只当她是因为父亲而伤心,伸手轻抚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温柔的。
次日,陆景灼将此事告诉儿子跟女儿,而后同楚音一起带着他们去看父亲。
建兴帝仍未醒来,太医们忧心忡忡。
宝成公主歇在宫里,一直没有离去。
瞧见两个孩子天真的问双亲,皇祖父是不是吃过药就会好了,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天子陷入昏迷,储君自当监国。
陆景灼不再去春晖阁听课,白日在乾清宫批阅奏疏,与朝臣们商议政事,晚上依旧批阅奏疏,时常至深夜才回东宫,好在他此前已有经验,还算应付得当。
楚音尽量不去打搅他,但两个孩子突然很少看到父亲了,很不习惯,尤其是陆珝。
她解释道:“祖父病了,你们也知,爹爹是要帮祖父的忙。”
“那要帮多久呢?”陆珝皱着与父亲一模一样的眉毛问,“祖父怎么还没好呢?不是会吃药的吗?”
楚音无法回答,只能敷衍过去。
就这么过了九日,在建兴四年四月三日,建兴帝驾崩了。
天下缟素,满城哭声。
然在国丧期间,即位的事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国不可一日无主,建兴帝去得又突然,为防止有人趁机作乱,太子太傅陶尚书第一个站出来请求陆景灼马上即位,此举获得了其他重臣,包括刚刚从江宁赶回京城的楚方衡的支持。
在众人一再请求下,陆景灼于四月五日在建兴帝灵前即位了。
皇权交接完成,只差将来的登基礼仪。
这一切于楚音来说都很熟悉,只不过时间提早了一年有余。
前世公爹缠绵病榻,被折磨了整整一年方才离世,如今这般,也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楚音轻轻一叹。
两个孩子皆穿着素色的孝服,依偎在母亲身边。
皇祖父此前病了,他们以为会好,可现在皇祖父走了,也不知走了是何意,母亲说是去了天上,皇祖父在天上会保佑他们,看着他们的。
陆珝,陆珍默默抬起头,找啊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