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残疾大将军怀疑人生了(78)
宴云拥着薄薄的蚕丝锦被坐起来,若有所失的看着空寂的庭院,几只红蜻蜓绕着睡莲飞舞,心里似打翻了五味铺,酸涩苦辣一起涌上来。
穆长沣不缠着他了。
他还是去了趟菱花院才解了惑。
柳如眉笑吟吟的说:“师哥幸得大将军赏识,如今竟亲自提点他,授他一身武艺,这真是我俩前世修来的福分!
还有啊,师哥说他若表现得好,将来大将军或可免了我俩的贱籍变为良民!少夫人啊,自从进了将军府,我和师哥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 ,越来越有盼头了!”
从离家出走被寻回那日起,穆长沣便不让宴云去小演武场继续练武,宴云心里有事,也便欣然从命。
见柳如眉喜气洋洋的模样,宴云也好奇起来,和他又闲聊了几句,便提前告辞,匆匆往小演武场走去。
小演武场上,紫檀木手杖已经被穆长沣丢在太师椅旁,他负手而立,盯着场上两个跑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的男人。
穆长钧见男嫂嫂最近没来小演武场,再也没人衬的他废柴一样,原本心里头高兴极了,谁知没过几日,演武场上又莫名其妙多出来个王逢恩。
兄长对男嫂嫂怜惜照顾,锻炼他俩体能也尽选的是树荫之下,练上小半个时辰,还会让他们停下喝杯蜜茶。
对着穆长钧和王逢恩,穆长沣便没那么温柔体贴。
别说蜜茶水没了,连个树荫都不让他俩遮,西宁城春短夏长,火辣辣的太阳顶头照着,穆长钧绕着圈跑出十里地,不但口干舌燥四肢瘫软,连头皮都快被烤焦了。
偏偏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穆长钧有心偷个懒呢,王逢恩便两手攥拳,低吆着号子,从他身边一阵风似的跑过去。
没法,别看王逢恩只在戏班子里学了花拳绣腿,却在师父数年一日动辄打骂的教育下,练出了极好的韧性和体能。
穆长钧眼睁睁看着王逢恩那张嵌着对桃花眼的白玉俊脸,被大毒日头晒的一天比一天黑。
穆长沣不管布置多难完成的训练,王逢恩都笑的只剩下雪白的大牙,撒丫子一路狂奔,只留穆长钧眼巴巴的看着他欢脱的背影。
自己好像更加废柴了呢。穆长钧惆怅的想,脑子里的弦终于断了,摇摇欲坠的倒在地上,索性摊开手脚,嚷嚷:“大哥,我今天跑的路比军营里的马还多,我要死了,再也起不来了,说什么我也不起来了!”
穆长沣狭长冰冷的眸子看也不看他,抬起手掌往下一压,示意二人可以休息,又让王逢恩把弓箭拿来。
教宴云弯弓射箭时,穆长沣说话细致得近乎琐碎,换了对象是王逢恩,他便少言多了,以长指点了几个要诀后,动作流利而劲道的将箭尖先对准一望无际的苍蓝天空,须臾手腕下压,竟将箭头对上了倒地不起的穆长钧。
宴云迷惑不解的望着穆长沣。
但不得不说,哪怕是弓箭对准亲弟弟,穆长沣依旧是英俊非凡。那稳定微糙的大手,那深邃迷人的黑眸,和他渐渐恢复的修长俊美的身材,都让躲在一旁偷看的宴云痴迷出星星眼来。
穆长沣微挑一侧浓眉,问:“你死也不起来?”
穆长钧!?
大哥该不会来真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他可是大哥如假包换的亲弟弟,大哥怎么可能射死自己?在母亲面前也没法交代啊?
穆长钧硬着头皮继续顶撞穆长沣,“我力气已尽,大哥你尽管射箭,射死我这辈子就不用习武练箭了,也算是个解脱。”
穆长沣不再说话,长箭咻一声笔直的奔向穆长钧的面门,擦过他汗湿的鬓角,深深扎进地里。
穆长钧和穆长沣有七分相似的狭长眼眸瞬间睁圆了,他手脚并用的站起身,右脚刚抬离地面,另一箭便咻咻的射到那里。
迟一步,大哥真能把他的脚钉死,实现他“死也不动”的理想。
穆长沣的连珠箭齐发,瞬间治好了穆长钧的懒病,穆长钧原地歪歪扭扭跳了段舞,终于瞥见暗处躲着的宴云,连忙大喊:“嫂嫂救我!”
宴云担心被发现时不好说,手边提着提篮,装了些枣茶、糕点,没想到穆长钧先发现了他,他便从林荫深处走出来,刻意不多看穆长沣,只将第一杯茶斟给他,又塞了块茯苓饼到他手里,接着便招呼穆长钧和王逢恩过来。
穆长沣看了看手心的食物,又看看热络招呼旁人的宴云,眸子暗下来。
妻子冷待他,实在是非常明显。
他回想起妻子曾说过的话,瘫痪在床的穆长沣更加让人喜欢。
旋即,他低头看看渐渐恢复的双腿,妻子该不会真的更喜欢不能动的自己,尽在她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