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妘(14)
婉妘缓缓转过身来,看向窗外,点了点头:“原来是这般。”
话已说至此,她也不好再往下问,又回到先前的话题:“您送的花,我很喜欢,只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花,不知是何名称?”
“故人也十分喜爱这花,给它取了名,叫琼芳。”
“琼芳?这花的确如雪一般,您的那位故人很会取名。”
窗外传来阵阵轻笑声。
婉妘以为是这位伯伯想起了故人,并未多问,又闲聊起来:“您是京城人士吗?”
“是。”
“您以后大概还会来是吗?”
窗外急急解释:“只是因思念故人才来此送花,并未有过其它任何念想,我从未窥视过这里,也从未踏进房中半步。”
婉妘微微弯唇:“我知晓的,我这院墙虽然防不住您,但自窗台出现花束后,我便在房中地上洒了草木灰。您若真是想加害与我,早便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很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其实你连这都不能与我说的。”
“我相信您,凭我的直觉,若是信错了,那我也认。”婉妘稍稍往窗边走近两步,“您常能在外面走动,能给我带一本书册吗?我给您报酬。”
“我并不缺银钱,不必给我报酬,你想看什么书,我明日便去书铺瞧瞧。”
婉妘想了想:“我也不知,游记话本也好史书典籍也好。上一回那册山海经我已翻了好几遍了,书页都要翻掉了。”
“好,我明日便去书铺寻。天色晚了,你早些休息。”
婉妘应了声好,看着那道身影从窗前唰得消失。
应当是习武出身吧?又不缺钱,说不定是哪个武官家里的。
婉妘思索一番,又觉得既然对方未说,还是不要探究得好。
她摸着黑又往内室走,看着那束名为琼芳的花,心情好了不少,连第二日早起去祖母那儿抄经书时,脸上都是笑着的。
只是她一开心,另两位便不开心了,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和往常一样装作没听见,谁知中午吃罢饭,往回走的路上,遇到了那两人。
“大姐姐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这样开心?不如给妹妹们也分享分享?”
“并无任何喜事,我要回院了,还请两位妹妹自便。”婉妘扔下一句,便要绕过她们。
谁知那两人身子一扭,便挡了上来:“欸,好久没去大姐姐那儿玩了,姐姐不请我们去坐坐?”
婉妘有些心烦,常年以往的教导让她在这种时刻也不能发作,只按下心头烦躁,道:“二妹三妹若想去,便随我去吧。”
两人这才让开路,跟在她身后。
“话说回来,大姐姐和殿下的婚事将近了吧?”
“此事我并不知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该我们来讨论。”婉妘仍旧一板一眼。
可这二位最讨厌的便是她这副模样:“哼,姐姐是以为殿下是真心心悦姐姐,姐姐才有底气说这话吧?可惜,殿下最心疼的还是他房里的那个良娣呢,姐姐若是嫁过去,不知要有多受气。”
“此事与我无关,我只需听祖母和母亲的话便好。”
崔家二娘追上来:“你为何做事总是这样滴水不漏?祖母喜欢你,父亲喜欢你,太子也喜欢你。若不是你总做的这样好,祖母怎会总拿我们与你做比,成日里数落我们。”
婉妘不知如何回答,她亦是被骂被罚过来的,语气忍不住柔和了一些:“既然不想被罚,那便好好听话,在此与我置气无用,”
但二娘丝毫不领情:“不来找你麻烦,难道去找祖母麻烦吗?”
婉妘懒得再理会,身姿端正,目不斜视往前继续走。
那两个依旧跟在身后,一路跟进了内院,开始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像是在游览什么景观。
她也不管,正襟危坐在上首,吩咐了侍女尽心招待。
直至那两人肆无忌惮往内室去了,她才微微蹙了蹙眉,跟了过去。
“姐姐哪儿来的这白花,我们都不曾见过。”二娘伸手要去碰。
婉妘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拦道:“侍女们在外头采的,只是野花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二娘回眸看她,挑了挑眉:“姐姐平时可不会这样着急的。”
“并非着急,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二娘便已伸手过去,将整个花瓶抱了起来,与三娘一同查看。
三娘是大房姨娘所生,自然不敢乱碰她的东西,只看却不上手,只和二娘讨论:“这花好香。”
二娘垂首闻了闻:“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婉妘心已提起了,别开脸,不敢再朝那边看。
“不知姐姐这花从哪儿弄来的?能不能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