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胥:“……”这不是他的原话么?
御医火速赶来,帝王亲自监督,他自是半点不敢耽搁,很快就给沈若汐检查看诊,似是遇到了难题,又反复查看殿内一切物件,最终捧着墨砚,对帝王如实禀报:“皇上,微臣若是没断错的话,理应是这台墨砚出了问题。”
“如何说?”尉迟胥脱口问出。
他这人早就历练到喜怒不形于色,已很少这般焦灼。
御医不敢有任何隐瞒,忙说:“这墨汁中恐是掺杂了一味极寒之物,若是平日时常沾墨提笔,难免会吸食入体,轻者导致宫寒腹痛,重者……影响子嗣啊。”
御医话音一落,尉迟胥低沉的嗓音,几乎爆喝出声:“放肆!此话当真?”
新帝虽年轻,给人杀伐果决之感,但素日并不会轻易暴怒。
汪直见状,深知帝王当真愠怒了,立刻上前:“老奴这就命人彻查此事!”
御医后背冷汗直流,忙不迭道:“微臣这就去开几幅温经药物,给淑妃娘娘好生调理身子,将此前的亏空都补回来。”
尉迟胥点头示意:“淑妃的身子若是调理不好,提头来见朕!”
“是、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御医立刻应下,事关子嗣,乃天家头等大事,他自是不敢有半分耽搁。
帝王、御医、汪直等人,皆甚是重视这桩事,可沈若汐自己倒是对子嗣毫不在意,她只想赶紧止痛。
【反正还有三年好活,生不生孩子又有什么要紧?我当然不生孩子。】
【呜呜呜,速速给我止痛!】
尉迟胥剑眉轻蹙,搂抱着沈若汐的同时,一只大掌落在了她的小腹上,输入内力,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无人敢叨扰帝王与淑妃,汪直亲自命人调查墨砚的来处。
不多时,沈若汐服用下一碗汤药,腹痛稍稍好转。
汪直也将墨砚的来处,调查了清楚,所有相干之人,一应被抓。
一时间,宫廷人心惶惶。
沈若汐渐渐困倦,尉迟胥将她抱去了榻上,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少女,此刻,就像是被雨水打过的娇花,面颊略显苍白,掩映在被褥中,有那么几分可怜。
沈若汐很快睡了过去,尉迟胥站在脚踏上看了片刻,这才悄步离开。
行至殿外,帝王露出本色,沉声低喝:“侍奉好淑妃,不得有误!”
未央宫的宫奴,纷纷应下。
今日,帝王难免有些暴露情绪,汪直算是看出来了,皇上对淑妃的宠爱,当真是后宫独一份的。
尉迟胥离开未央宫,直奔宫廷地牢。
与墨砚相关之人,皆在地牢中。
此前,未央宫的人手已经彻底更换过一遍,几乎不大可能再出现内鬼,故此,能对墨砚下手的人,八成是内储司。
淑妃身份特殊,送去未央宫的东西,必然会特意登记在册。
此事并不难彻查。
地牢建在地底下,已有百年之久,里面前前后后不知死过多少人,纵使是艳阳天,地牢附近也是一片森冷。
兰逾白见帝王亲自前来,有些诧异:“皇上,臣……”
未及兰逾白说话,尉迟胥开口打断:“闭嘴。朕亲自审问!”
迈入地牢,有阴风穿堂而过,腐朽中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尉迟胥的漆黑瞳仁中映着地牢的火把光,他不苟言笑时,煞气凌然。或许旁人忘了,新帝十三岁上战场,弑杀了整整五载,旁人不曾见过他的少年心性。
他如地府猎人,足下带风,行至关押着宫奴的地牢。
“取鞭来。”尉迟胥淡淡启齿,这声音却像是催命符咒。
汪直立刻照办。
他一阵心惊胆战。
皇上已经太久没有如此了。
看来,皇上对淑妃娘娘的生育之能十分看重。
即便淑妃娘娘尚未怀上孩子,可有人要伤及了她的身子,皇上便已不能容忍了。
难道,皇上打算让淑妃生育龙嗣?
汪直意识到这一点,心下一紧,日后更加不敢对淑妃有半分不敬。
帝王亲自审问,每一鞭下去,皆是血肉横飞,溅起的猩红落在壁灯上,发出血与油混杂在一块的刺啦声响。
哀嚎声不绝,不多时就有人招供了。
大概是无人敢在帝王面前扯谎,这场审问交代的清清楚楚。
“奴才招!奴才都招!”
“皇上饶命呐!”
“是长寿宫……”
“长寿宫的管事让奴才在淑妃娘娘的墨砚中,添加了一味香料。奴才亦不知具体是何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