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糙女与娇夫(女尊)(170)
李宝娟点点头,按照谢林春的话行事。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赵桑语和孟鹤山的性命,全在这一搏上。
谢林春不敢耽搁,全速策马,赶往陵京。
等他到达陵京城时,两条大腿的内侧已经因骑马而磨得血肉模糊。
秋冬之际,风刀霜剑,谢林春脸上皮肤和嘴唇也是干裂流血,头发乱糟糟。
他奔去城西,那边有好几户宅院。
他只好一家家询问,是否有四娘这一人,大多数人家只是骂他离开,有一家则嫌他乞丐上门打秋风,晦气,将他打了一顿撵走。
谢林春心中绝望,却只能拖着瘦马,继续挨家问下去。
* * * * * *
宅院之中,丝竹声声。
周颂声歪在长椅软垫中,一杯接着一杯,喝闷酒。
她听得烦心,摆摆手,将乐师们全都赶走。
周颂声起身,随意在院子里散步,听到门外面一阵喧闹,询问道:“外头吵什么?”
门房下人见状,跑来,道:“禀报主子,门口有个乞丐闹着问这边有没有一位叫‘四娘’的人。您且莫烦心,奴们这就把他撵走。”
“四娘……”周颂声将酒杯扔给下人,往外边走去,“去看看。”
宅院门外,谢林春蜷缩在地上,已是强弩之末,他这几日劳累过度,又急又忧,还挨了打,在这么下去,怕是捱不了几天。
他在进京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倒是不怕自己遭难,只是可怜尚在牢里的赵桑语和被强取豪夺而去的孟鹤山,她何其无辜,他何其凄惨。
谢林春小声嗫嚅,没见到那位“四娘”,他也不敢跟下人们托盘而出,怕冤家路窄,碰上钱锦绣的熟人。
钱锦绣可是出身于陵京,不得不防。
周颂声望着地上快要昏过去的脏男人,蹲下身,道:“喂,就是你要找四娘?哪个四娘?”
谢林春慌忙铆足劲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起来,“我也不知这位四娘的姓名。我是受双鹅村赵桑语之托来寻人,她说,她救过一个名叫四娘的女子。”
“双鹅村……”周颂声想起那时候自己落难,的确是位赵娘子出手相助,她笑起来,“原来是赵娘子的朋友啊。我便是四娘,你有何事?”
谢林春喜极而泣,拿出怀里的玉环交给周颂声,“小的名叫谢林春,这是赵娘子给我的东西,说是您一看便知。”
周颂声看看玉环,“这的确是我送给赵娘子孩儿的礼物。我记得她跟她相公感情甚好,当时还怀有身孕,现在她的孩子也该出生挺久了吧。”
谢林春确定没找错人,急忙道:“四娘,赵桑语出事了,才托我前来寻你。求求你,救救她。”
管家嬷嬷喝道:“大胆——竟敢直接……”
周颂声抬手制止管家,示意她不要说话。
谢林春被下人的呵斥吓到,猛咳几声,顿时上气不接下气,他一直强撑着,此刻一激动,越发泄气,再是撑不住。
周颂声敛了笑,吩咐道:“快,把这位公子抬进府里,好生照料。”
下人们手脚麻利,将谢林春抬进别苑中。
周颂声先安排府里的大夫替谢林春看看身子,大夫看过,说他伤势破重,挨了顿打,伤及内脏。
周颂声叫来下人,吩咐道:“你去宫里跑一趟,请个御医过来,再多拿些好药材,都记在我的份例里。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府里的小妾病了。”
下人点点头,立刻领命进宫。
周颂声打量谢林春一番,可真是脏呢,还有点儿臭。
她吩咐管家,道:“你安排几个能干小厮照顾谢公子,给皮外伤上上药,再把身体擦洗干净。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好好照料,不准怠慢。”
“是。”
管家领了命,安排人来照顾。
过了黄昏,天色渐沉,周颂声刚吃完晚饭,下人便来回禀,“谢公子醒了,说要见您。”
管家有些不满,“这个人,口气倒是大,陵京里,每天多少人排着队想见您都不敢说这话。”
周颂声笑道:“人家大老远过来,差点丢了性命,又不知我皇族身份,何罪之有?嬷嬷你也别太苛刻。”
管家见主子态度如此,不好再多说。
周颂声走去谢林春暂住的小院中,一进房间,便闻到股浓浓的药味儿。
白日里的脏乱乞丐,被拾掇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白色里衣,但他身上的伤太多,依旧透着斑斑血迹。
谢林春躺在床上,面如纸色,唇色惨淡,脸颊上还带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