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又在另一个口袋里掏了掏:
“我这里还有点儿豌豆种子,和秋番茄秋茄子的种子……”
竟是一股脑儿掏出来,全都塞到时樱手里——
他如今一贫如洗,就是这些种子,也全都是平时悄悄培育出来的。
种子粒粒饱满,光泽不是一般的诱人。即便时樱不懂,也能猜测出来,怕是人家的心血之作:
“都给我了,伯伯是不是就没有了?”
“没事儿,没事儿,”男子虽然在笑,却怎么瞧都有些惨淡——
这确实都是他背着人偷偷培育出来的,就是培育出来也没什么用,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让他种也不可能让他给别人种。正好送给这个合眼缘的小姑娘。
“伯伯拿回去也没用。要是你能种好,伯伯只有高兴的。”
“嗯,我一定能种好。”时樱大力点头,“那伯伯到时候记得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尝尝这些种子种出来的味道。要是伯伯没空过来,就让爸爸给你送去好不好?”
“嗯,好。”男子连连点头。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竟是颇为投机,要不是瞧着时国安一家明显还要赶远路,说不定还想再聊会儿,“……国安兄弟有事就去忙吧,我这也没什么事了,住的地方离医院也挺近,待会儿自己回去就成……对了,我叫赵洺岐,你们以后要是种地上有啥不明白的事儿,可以去农场那里找我……”
他是下放改造人员,也不敢随便和人牵扯太多,能主动报出名字,委实是对这家人太有好感了。
看赵洺岐确实没什么事了,时国安也就放下心,又嘱咐他以后千万不可太激动,这也就是离医院近,才没出什么大事。
目送着时国安一家人远去,赵洺岐再次擦了擦眼睛,口中还喃喃着:
“真是好人,好人啊。”
说着低头去看怀里的瓦罐,等瞧见虽然折断了大半,剩下的叶子依旧水灵灵时,无疑怔了一下——
这植株他可是刚挖出来的,怎么说也得有两三天的缓苗期。再加上又被周鹏给摔了那么一下,怕是活下来都艰难,结果现在瞧着,怎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等输完水回了农场,植株竟是越发精神了。赵洺岐心里狐疑之下,拿出之前私藏的仪器,一番检查之下,简直目瞪口呆——
这株苗根本是活力满满。
赵洺岐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记错了,这不是从贫瘠的野外挖来的,而是从哪块肥沃的土地中精心挑选而来?
思来想去,植株会这么精神,肯定和他没有关系,应该是那帮自己收拾的一家人的功劳。
竟是急急的从床上爬起来,就往理发店跑。等到了理发店,人家已经关门了。赵洺岐不甘心之下,又打听到老师傅家。
正好老师傅正捧着个茶壶,坐门口老柳树下喝茶呢,瞧见急匆匆过来的赵洺岐,忙迎了过去:
“啊呀,老赵啊,你这是没事儿了?”
“没事,没事了,多亏你们那个亲戚……”赵洺岐连连点头,“对了,你那亲戚住哪儿啊,多亏人家把我送医院,我想着,怎么也要感谢一下……”
“亲戚?”老师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赵洺岐说的应该是送他进医院的那家人,“那可不是我亲戚,就是到理发店理发的,我也不知道人家是哪儿的人……”
“不知道啊?”赵洺岐顿时失望至极——他可是还想着,好好问问那家人,是怎么处理苗株的,竟然能让苗株长得真好。
等苗株抽出穗子,赵洺岐也迎来了更大的惊喜——他竟然收获了性状最完美的一株纯野生的秧苗。
那边时国安一家自然不知道赵洺岐正无比急迫的想要找到他们,他们这会儿正匆匆忙忙往家赶。
却是刚拐进通往十里铺的那个岔路口,路边就忽然冲出两个背着绿书包的姑娘,冲着马车不住挥手:
“等等,这位大哥……”
却在看清楚时国安的模样时愣了一下,讷讷道:
“时大哥,是你呀。”
时国安愣了一下,旋即认出来,路边这俩姑娘,他认识,可不正是下放到他们村里的知青聂兰和关秀明?
那边儿聂兰也瞧见了苗秀秀,愣了一下就赶紧打招呼:
“秀秀你也在啊,你们这是去干啥了?”
和聂兰站在一起的关秀明,也瞧见了时国安一家,眼神里就有一抹不屑一扫而过——
和他们这些被迫下乡的知青不同,作为抢在上山下乡政策公布之前就过来支援农村建设的新闻人物,苗秀秀凭借身上耀眼的光环,想要寻个离开农村的机会,还是相对容易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