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妈过来干啥?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大娘,是田麦。”梁大成就有些挫败,“田麦烧的厉害,根本下不了床了,我家那小子就跑你们家叫人了……”
大娘说他一个大男人,招呼女人孩子没经验,可不就跟着马车一起过来了?
“那成,咱先过去看看吧。”时国安点头,就和梁大成匆匆离开。
目送两人离开赵洺岐跟着追了几步,却又颓然站住脚——
本来是想问问时国安到底咋了的,可人家那边瞧着是有紧急状况,他这边林妈妈那里也是离不得人……
想起时国安刚刚走得急,也没有打饭。赵洺岐索性把打好的饭送到病房后,又额外多打了一份儿,往急诊室那边儿去。
进了急诊室,没瞧见时国安,倒是和匆匆走出来的梁大成撞了个正着。
“哎,同志,”赵洺岐忙迎了上去。
梁大成站住脚,发现是个一点儿不认识的人,也有些奇怪:
“有事儿?”
“也没啥事,就是您是和时国安兄弟一起的吧?我给国安兄弟打了饭……”
能听出来对方来了好几个,赵洺岐可不就买了一兜包子,还有满满一大搪瓷缸蛋花汤。
“哎呦,是国安的朋友啊。”梁大成就有些不好意思,“咋能麻烦您买这么多吃的?这东西我们可不能要……要不然您等会儿,他马上就能过来。”
“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儿等他了,”赵洺岐把手里提着的吃的放下,又看了一眼时老太太,“伯母您好,您还记得我不?我是赵洺岐,待会儿等国安回来,您和他……”
话音还没落呢,就被人揪住衣领子:
“你说啥?赵洺岐,你就是赵洺岐?”
梁大成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叫林文礼的龟孙,可不就是通过赵洺岐找到时家,临走时还差点儿把他兄弟给摆了一道?
气的提过来包子和蛋花汤就塞到了赵洺岐怀里:
“走走走,我兄弟没你这样的朋友!”
动作太大,蛋花汤直接洒到了赵洺岐衣襟上一部分。赵洺岐顿时狼狈不已,更是恍然明白,怕是真出了啥事儿,不然不会连时国安的朋友都对他这么不待见。
看梁大成气冲冲往外走,忙追了过去:
“这位兄弟,这位兄弟,你慢着些,是不是国安兄弟出啥事了?”
“出啥事你还不知道吗?”本来时国安憋了一肚子的气,想要质问赵洺岐的,可看他这么憔悴,明显是有病的样子,就把到了嘴边的质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梁大成却是没有顾忌这么多——
他可不像国安兄弟那么心软,即便卑鄙的人是那个林文礼,这件事赵洺岐依旧逃不了干系。
当下直接道:
“竟然还有脸问!你敢说那个叫林文礼的不是你朋友?”
“林文礼?”赵洺岐越发茫然——
他当然认识这个人,不就是林妈妈的堂侄吗。叫赵洺岐说,这一家人都是表演性人格,可怎么瞧都有些不地道。林妈妈明显也是这么想的,才会和他们亲近不起来。
“对,就是他!咋,你们城里人就高贵,想让我们农村人干啥就干啥?凭啥你们想要玉米碴子就得给你们,不给你们就跑去革委会举报?这也就是国安兄弟这会儿没事,不然我连你和那个林文礼一块儿揍!”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赵洺岐顿时如遭雷轰。
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忽然拔脚就往林明秀病房的方向去了——
那回过来后,林明秀就说想在老家这里转转,也就暂时没有离开。其实早在过来这里之前,林明秀已经很少能吃得下东西了。很多东西甚至不但吃不下,闻见了还会呕吐。
之前林樾一家也是想尽法子寻来各种吃的,林明秀却没有哪个能入口。赵洺岐熬玉米碴子时,林樾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不想玉米碴子熬得过程中,还没熟呢,林明秀就被勾的有了饥饿感。等赵洺岐把一碗香气四溢浓稠的玉米碴子端过去,老太太竟然足足吃了大半碗不说,还一点儿没吐。过后胃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等到晚上,又就着时国安送去的番茄酱,吃了小半个馒头。这样可喜的变化,让林樾和赵洺岐顿时开心不已。
索性把玉米碴子和番茄酱全都存起来,留给林明秀吃。
可玉米碴子番茄酱什么的,毕竟有限。赵洺岐焦心之下,不是没动过再去找时国安买点儿的心思。
林樾也是大为赞同,还拿了不少粮票和钱给赵洺岐,央着他无论如何都要弄过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