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大伯,鬼,鬼啊……”
“婷丫头这是咋了?不会是撞了邪吧?”跟在时国安身后不远处的老爷子时宗义吓了一跳——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鬼?
时国安已经放下镰刀朝着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时婷快步迎了过去,不远处时家老二时国平也放下镰刀跟着往那边跑:
“咋了这是?婷婷你跑慢点……”
时婷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近前。
大热的天,时婷的脸却白的跟一张纸似的,一头扎到时国安怀里就开始哭:
“大伯,大伯,鬼,鬼……”
“婷婷别怕,喝口水……”时国安边拧开手里提着的军用水壶递给时婷边柔声安抚。
“鬼,真有鬼……”时婷缩在时国安怀里瑟瑟发抖,“鬼正去缠弟弟呢……”
“小珩?”时国安愣了一下,“别急,慢慢说,你说弟弟怎么了……”
“是妹妹的鬼啊,”靠在时国安汗津津的怀抱里,时婷骤然见到妹妹鬼魂的恐惧终于消退了些,“妹妹的鬼,是妹妹的鬼回来了……”
“又瞎说,”时国平也赶了过来,他是个老实汉子,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翻来覆去就是两句“瞎说,别胡说,妹妹是妹妹,怎么会是鬼”……
“是真的,”时婷抽泣了一声,“是樱樱妹妹,樱樱妹妹变成鬼回来了。”
一句话把一垄麦子割到头跟着过来的时国平媳妇吓得一激灵,拉过时婷抬手就要打:
“呸呸呸,真是晦气,说啥不好你说这个……你个死妮子,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揍你!”
“什么晦气啊,你咋说话的……”时国平瞪了女人一眼,忙把女儿护在身后。
同样神情剧震的时国安也回过神来,不安的看一眼落在最后面应该没听见这边说话的妻子,俯身抱起时婷:
“婷婷乖,大伯跟你去看看。”
又低声嘱咐母亲;
“妈,你待会儿看着点儿秀秀,别让她,察觉什么……”
老太太点了点头,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点儿哭腔:
“你去,你去,我看着你媳妇……”
时国安点头,抄起时婷大步往回走。一行人走了没多远,又碰见手拉着手一路哭哭啼啼的时婕姐妹三个。
再往前走,就瞧见了已经挪到树荫下的时珩——
太阳下太晒了,时樱试着表达了这个意思,并努力反手牵住时珩的手往树荫里拉。
还想着会不成呢,不想时珩除了不肯说话也不肯撒开手让她离开身边,其他的根本是全都听时樱的。
骤然瞧见儿子怀里紧紧抱着的小姑娘,时国安脚步也明显滞了一下。
时樱也听到了脚步声,跟着回头,视线正好和时国安相撞。
时国安是至少一米八的大高个,时樱看他时,不得不努力仰起头。
等看清楚时国安的脸,时樱眼眶一下红了——
身为华国最有名的慈善家,时国安的影像网上传的不是一般的多。那么多人关注他,除了时国安本身够正能量以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他长得够帅。尤其是不知道谁放出来的一张年轻时候参军的证件照,当真称得上是剑眉星目,就是那些小鲜肉,也得被甩几条街。
如今对上那张相差无几的脸,时樱立马意识到,她猜对了,时国安真是她这辈子的爹。甚至那双眼睛,和苍老的董事长温暖的眼神也重合了起来。
到了这会儿,时樱也意识到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时珩的侧脸熟悉了,可不就是和垂垂老矣时同样瘦成了一把骨头的董事长侧面骨相像的很?
那边时国安的视线也逐渐凝滞——
刚出生的时珩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小婴儿,就是见惯了新生儿的接生婆也赞叹不已。
瞧见刚出生的小婴儿的那一刻,时国安几乎要喜极而泣。可这样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太久——
同龄的孩子被逗时,已经会开心的嘎嘎笑出声了,儿子对外界却是没有一点儿反应。等到一岁多时,别家的孩子会喊爸喊妈了,时珩依旧不开金口。
那会儿还能安慰自己是贵人语迟,等到三岁时,时珩依旧对外界没什么反应时……
几乎所有人都断定,时珩空长了个漂亮脸蛋,却是个对外界无知无觉的傻子。两口子把儿子爱得如珠如宝似的,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可抱着孩子不知道跑了多少家医院,找了多少老中医,都几乎没一点儿效果。
事情发生转机,是在时珩五岁,女儿降生时。时国安抱着同样漂亮的小女儿从屋里出来时,一抬头,就瞧见了守在门旁的时珩。
那会儿时国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小心的把女儿抱到儿子面前,本是“哇哇”大哭的女儿正不断挥动着小胳膊,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天意,竟然一下子攥住了儿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