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80)
孙婆子搓了搓手,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小心着道:“二爷,昨儿个大爷是又吐血了吧……”
王墨眉心成川,他最忧心的便是这事儿,可寻薛大夫看过了,也没瞧出个啥。
他皱着脸点头:“薛大夫只说是气虚,昨夜里给喂了老参片,今儿瞧着气色好了不少。”
闻言,孙婆子久久未语,半晌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老婆子知道这话不当讲,可二爷您待我实心诚意,我也将心比心。”
王墨瞧着人,直觉得她有什么大事儿要说,不由得心口子微缩,手也跟着攥紧了。
孙婆子抿了抿唇,往前凑近些,声音放得可轻可轻:“昨儿个夜里,海里头又翻了大浪,那架势吓人,像要给天都掀开。好在眼下没啥人敢出海了,要么可得出大事儿!”
未等人开口,她神情微妙地继续道:“你知道那立在渡头的桓表石柱吧,裂了缝。这么长一道,柱子差点儿都断开了。”
“上回下大雨,这石柱就已经斜了,吴家人才寻了石匠修,又叫船工拉正了,这才几天啊,又不成了。”
王墨听得云里雾里,好半晌才想明白,孙婆子口里的「石柱」该是顶头压着黄符纸,镇着大爷身上妖怪的那个。
王墨蹙眉瞧着她,目光微微发起抖:“昨儿个下了暴雨,该是那雨淋坏的吧。”
他手指头无措地摸着衣边:“况且那柱子就立在渡头,那地界潮得紧……”
“二爷啊,这事儿哪有这么凑巧!”孙婆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叫立柱子、镇黄符纸的是个老道,说是身上有点儿本事,三年了,黄纸没动过、柱子没斜开,大爷也没吐过血!”
“谁知道今年是咋了!”她想起什么,忙拍了把手,“对、对!打祠堂那夜开始,便老出怪事!”
祠堂……王墨吊着胆子,细细地想。
他紧张得喘不匀气,是了,确是祠堂,爷就是打那回开始吐血的。
王墨心里头直唐突。
他胆子小,惧怕鬼神,可却从不觉得大爷是被妖怪上了身。
他试问,哪家的妖怪有大爷这般好,处处护着他,宠着他,腻着他,从未伤过他分毫。
又有哪家妖怪会这般想不开,一个瘫子,走不能走、动不能动,图个啥呢?
他摇头:“孙妈妈,那东西糊弄人的,我日日都陪在爷身边,咋会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妖怪。”
孙妈妈见他不信,轻轻呼出口气:“可那吐血又是咋回事儿,我可听前院儿崔婆子说,大爷醒过来,谁也不认了!急得吴老夫人连夜请了法师来跳神!”
王墨喉咙口子发堵,攥着衣边的手指头慢慢收紧了,骨节处一片青白。
忽然,屋子里头汉子喊了起来:“小墨!小墨!”
瞧样子,是见不着人,等不及想了。
王墨点着脚尖,仰头应他:“哎!来了!”
说着,他瞧去孙婆子:“妈妈,我得先回了,爷还等着我吃饭。”
说罢,王墨抬腿跑进了门里。
炕头子,玄鳞早早坐好了,他一手拉着木头把手,拉着脸:“干啥这久不回来?”
王墨有点不敢瞧他,伸手挠了挠颈子:“啊,唠了会儿嗑。”
玄鳞以为又是和那闻笙,他偏头哼了一声:“大清早的,他不好好在屋里呆着,找你干啥。”
王墨没应声,他脑子里全是方才孙婆子的话儿。
他不信爷身上有妖怪,可却对那立在渡头的桓表石柱心有余悸。
好像确实如此,只要那石柱一异动,爷就吐血,莫不是真有啥干系……
见王墨杵在那儿一直不动,玄鳞又叫了他数声,小哥儿才猛然自魂游里抽回了神。
汉子瞧着他,皱起眉头:“出了什么事儿了?”
王墨抿了抿唇,坐到了炕沿边。
他眉心成川,一瞬也不瞬地瞧着汉子,忽然倾过身凑近来,伸出手,摸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玄鳞抬手握住王墨的手腕,收到嘴边亲了一口:“摸什么呢?”
王墨牙齿咬着唇边,眉头皱得死紧,好半晌,才将心里话吐了出来:“他们说你身上压了妖怪,可我瞧着不像……”
玄鳞神色微凛,他看向王墨,一字一顿地问道:“什么妖怪?”
王墨垂下眼帘,搓了搓手心,轻声道:“这事儿我知道不多久,我没信,就没想着告诉你,省得你闹心。可我瞧你三五不时就吐血,又查不出由头……”
玄鳞沉下声,又问了一遍:“什么妖怪?”
王墨浅浅呼出口气,照实了说:“你出海回来的那个渡头,吴老夫人叫人立了桓表石柱,顶头压了道符纸,说是你身上有妖怪邪祟,得镇一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