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74)
王墨伏在门上,手攥成拳头,疯狂地拍打:“方妈妈、方妈妈!您开开门!”
天边忽然乍起一片白光,天亮得犹如白昼,紧接着一道雷劈了下来。
将王墨急促的呼嚎声掩盖了下去。
不成,这不成。
王墨白着脸,牙齿咬着唇瓣儿,不行就还得去四院儿,到时候就说自己啥也没听着。
他光/果的脚在冰冷砖面上跺了下,正要往四院儿去,忽然一团身影自暗夜里疾奔了出来。
“地蛋儿?你、你咋出来了,是爷……”
王墨急得哭起来,就见浑身湿透的狗子钻到了两院儿间的木门底下。
那门压得低,地蛋子先伸了个头过去,屁股往下头压,后爪疯狂地刨着地。
只听“噌”的一声,窜进了茫茫黑夜里。
王墨浑身都在发抖,他立在门边,焦躁地等着,等着……
狗子的叫声在隔壁院子响了起来。
呜汪呜汪,一声比一声躁,一声比一声亮堂。
不多会儿,巡夜的家仆提着灯笼匆匆赶了过来。
雨下得太大,他不愿往外头去,不知道自哪儿寻了根棍子,隔着好远的距离,挥舞起来:“去去去!”
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砸在狗子身上,打得它柔软的黄毛燥乱不堪。
它仰着头,朝着老夫人卧房的方向,狂躁地吠叫。
终于,方婆子屋里的灯亮了。
不多时,嘎吱一声门响,方婆子执着油灯,推门出来。
她上了年纪后,吴老夫人已经不叫她值夜了,若没大事儿,她通常能睡到翌日清晨。
地蛋子瞧着人,急得在院子里直打转,呜汪呜汪,半刻不歇。
方婆子皱紧眉头,瞧向家仆:“这哪儿来的野狗?快清理了,别给夫人吵醒了!”
家仆抬头瞧了眼黑压压的天,沉沉呼出口气,提着棍子钻进了雨里。
忽然,一道嘶哑的喊和着拍门声乍然响了起来——“方妈妈!方妈妈!开开门!爷不行了!”
方婆子一愣,也顾不上撑把伞,冒着雨奔去了院儿门前,伸手去拉门插。
雨下得太大了,木头门插透湿,很是难拉,吱吱呀呀声里,门插被拽了开来。
推开门,王墨通红着眼,立在当中。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道:“方妈妈,爷吐血了,寻大夫、快寻大夫!”
方婆子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些年了,鲜少地惊慌失措。
她深吸了两口子长气:“墨哥儿,你回屋里瞧着人,我这就叫人去。”
三院儿里,灯火通明,卧房的木门大开,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屋子里乌泱泱的一团糟,下人踢踏的脚步声,薛大夫急促的叫喊声……
就连早都歇下的吴老夫人,也披了衣裳匆匆赶了过来。
她坐在炕边的椅子里,腕子上套着佛珠,伏在炕头子不住地痛哭:“庭川啊,你别吓娘,你别吓娘啊!”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扭头瞧去缩在角落里的王墨。
那是一双怨毒的眼睛,瞧得王墨一个激灵,他喉头哽咽地想逃离,可脚下却黏住了似的,动不了。
忽然,凳子腿擦着砖面,呲啦一声尖响。
吴老夫人自椅子里站了起来,她走向王墨,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打得王墨头晕目眩,嘴角登时淌下一溜血。
也是同时,脚边的狗子浑身毛都炸了起来,它喉咙里低低的咆哮,却被王墨一把抱进了怀里。
王墨跪在地上,水珠顺着他的发尾往下淌,积作一滩,他沉默地,将小狗子抱得紧紧。
正是狗子的那声低哮,让这妇人所有的怨恨都找到了发泄口。
她再顾不得一丝一毫的端庄,拳头落雨似的往王墨身上砸:“畜生!和这野狗一样的畜生!是要克死我儿啊!”
怀里的狗子狂乱地吠叫,王墨顾不上打在头上、颈子、后背的巴掌,伸手捂住狗子的嘴。
不能叫、不能让它叫,他俩都是寄人篱下,这么个叫法,要出事儿的。
果然,吴老夫人怒从心起,她踉跄地走到墙边的架格旁,拿起一只琉璃尊,朝向王墨的方向猛地砸了过去。
啪嚓一声脆响,琉璃尊应声落地,碎片飞得满屋都是。
吧嗒、吧嗒……血滴在地上,一片红。
王墨的额角被砸裂一道口子,血流了满脸。
方婆子一惊,生怕打坏了人,赶忙上前扶抱住了吴老夫人:“夫人啊,方才大夫也说了,和这小哥儿没干系啊。”
“没干系?!”吴老夫人的手紧紧攥住胸前衣襟,满眼酸楚地哭喊道,“若不是他,庭川何至于不叫人跳神,何至于吐了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