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瘫蛇的小夫郎[种田](3)

作者:小鱼饼干 阅读记录

王娥唇边发抖:“我在这里长到二十岁,到如今却是门都进不得了?!”

婆子们见这瘦弱妇人一点儿不肯服软,登即变了脸色,作势撸起袖子、轮圆膀子。

程铁柱怕王娥挨了欺负,挡在她前头,脸面绷得死紧:“你、你们想干啥!我和阿娥打、打家里头过来,冒、冒着风雪行了三、三天两夜,半刻没、没敢歇。好、好不容易到了娘家门、门口子,咋还进、进不得……”

程铁柱天生口吃,平素里不咋肯说话,要不是气急了,还得憋着。

可他话儿还没说完,秦秋霜便吊着眉毛讥嘲起来:“舌头都捋不平顺,还想搁这儿吵架了?!”

一被人笑话,程铁柱挺魁实的身子忙往后缩了起来,耳根连着颈子起了一片红:“我、我没有……”

秦秋霜却不依不饶,手叉腰的骂起来:“那你杵在门口子作甚?!混蛋东西!”

婆子们仗着人多势众,跟着虚张声势地啐他:“你干啥?还要打人啊?”

附和声嘈乱四起:“我们可是长辈!你还要打长辈不成?!真是反了天了!”

“哎呦天杀的!老婆子我做的什么孽,要被人这么作践呐!”

“你打我吧!打死我吧!”婆子拍着大腿,仰天嚎哭,“苍了天哎我不活了!”

程铁柱那大个块头子被指着鼻子骂,气得浑身发抖,却再不敢乱动一根手指头。

如此,婆子们更是肆无忌惮。

王娥才往前走了两步,人群便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为首的胖婆子一脸横肉,不由分说地钳住了她细瘦的胳膊。

王娥拽不出手,脚下一乱,只听“砰”的一声响,重重摔在了地上。

冬日的大地,还覆着半化的泥雪,就算前夜拿扫帚清过一遍,可还是泞。

这一屁股摔下去,本就不多干净的棉袄登时洇湿一片,灰黑的雪水直往棉里渗。

王娥摔得发懵,好半晌缓不过来劲儿,连程铁柱拉她都没反应。

忽然,院子里一阵噪响。

惊叫声连天——“天爷哎,快拦住他、快拦住他啊!”

王娥抬起头,就见王墨冲开人群,正发了狠地往轿子上撞。

凛冽的朔风打着喜轿,刮得红艳艳的轿帘随风鼓动,王墨的手紧紧抓着轿杆,声音嘶哑:“就算你们现下拦得住我,便不怕我送亲的路上死在轿子里吗?!”

“呸呸!大喜的日子可说不得这话!”媒婆急得两手直拍大腿,“天爷!天爷!你这是要做甚啊!”

冷风刀子似的刮着脸,生生的疼,王墨慢慢转过头,看去大门口子的两人,一字一句道:“让我阿姐进来。”

拦门的婆子们谁也不肯让,媒婆急得直跺脚:“好些个人呢,还看不住他俩?!快放人进来吧!别再误了时辰!”

婆子们互相瞧了半晌,一阵杂乱脚步声,终于让出了一条窄路。

“嘎吱”一声响,卧房的门被轻轻合上,只留了姐弟俩在屋里。

王娥嫌自己棉袄太脏,不敢往炕上坐,就那么生疏地站在炕边上,还是王墨伸手拉住她,她才局促地拍了拍裤子,小心翼翼地坐在了炕沿边。

俩人多久没见了……自打王娥出嫁后,就再没见过了。

当下再见,却是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沉默的互相看着。

早两年,王娥成亲,秦秋霜想着好不容易将累赘打扫出去,故意挑了户离王家远的人家,也好让王娥嫁出去,就别回来。

程家村子,离上河村隔两座山,光脚程也得两天一夜,更别说前几日厚雪封了山路,虽然出日头晒化了些,可雪混着土,泞得不成,稍不注意,就得跌进泥里。

就这样,王娥和她相公程铁柱竟然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墨轻轻垂下头,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又细又小,却在不大的屋子里无比清晰:“阿姐,你摔疼没啊?”

王娥怔忡,木头似的一动也不动,可没一会儿便绷不住了,眼眶子起一层红,连带着呼吸都发了颤,她慌乱的抹了把脸,却阻不住溢口而出的抽噎:“小墨,是、是阿姐没本事,才叫你这个着落……怪我,都怪我啊!”

王娥嫁得远,回一趟娘家不容易,秦秋霜又不待见她,她干脆就没回过,只逢年过节了,托人给王墨带过些吃穿用度,因此村子里好些事儿都不清楚,就连王墨要进吴家的门儿,还是陪程铁柱上镇子卖铁具,偶然听说的。

王墨瞧着王娥通红的眼,被风裹得干裂的脸,心口子一抽一抽的疼,他抬手给她擦泪:“咋能怪阿姐啊,阿姐是这天底下最疼我的人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忙伸手进喜服夹衣内,摸出一只娃儿拳头大小的蓝面布包,就往王娥手里塞:“我一早就想给你了,可秦氏看得紧,不叫我出远门,我又信不过别人,想着日后寻了机会……没成想,你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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