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22)
今儿个风大,老夫人身上披一件貂皮斗篷,毛茸茸的狐尾围在颈子上,显得人贵气十足。
王墨不敢瞧人,垂个头,不安的直搓手。
过了好半晌,老夫人缓缓开了口:“炖鸡汤呢?”
王墨缩着颈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啊。”
老夫人沉沉呼出口气,问道:“庭川……吃了吗?”
“爷喝了碗汤。”王墨怕她觉得自己做多了,浪费,磕磕巴巴的解释:“那个、那个剩下的我不吃,都留着给爷。”
闻言,老夫人蹙眉,好半晌才明白王墨话里的意思,她自鼻尖呼出一息,无奈道:“不是怕你吃,是怕你和庭川不吃。”
王墨搓了搓手,抬起头不安地瞧她,一双眼黑溜溜,小松鼠似的:“我、我还蒸了锅饭,一会儿给爷泡汤喝。”
老夫人静静的瞧他,轻声道:“庭川肯吃了?”
王墨点点头:“我炖了小两个时辰,油都撇干净了,不腻人。”他怕老夫人嫌他给大爷吃的糙:“农家人的做法儿,不咋好看,吃着可香。”
老夫人点了点头,伸手拉紧貂皮斗篷,转身抬了步子。
外头忽然起了风,鬼哭狼嚎的卷着冬寒直往身上扑。
王墨瞅着老夫人小小的背影,明明可气派一人,却不知道为啥,就觉得可怜。他牙齿咬了咬唇,小声道:“老夫人,我做的可多嘞,您要不要也吃点儿啊?”
吴老夫人蓦地停了步子,她缓缓回过头,就见王墨正小心翼翼的瞧她。
她正想说不用,那小哥儿已经两步迈到灶台边,舀水新洗了只碗。他开了锅盖子,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鸡肉,瞧着老夫人咧着嘴笑:“好吃着呢,您和方妈妈都尝尝。”
天色渐黑,风声越来越大,眼瞅着要下雪了。
两道人影自三进院儿的角门出去,缓缓往回走。
方妈妈手里托着个大碗,鸡肉块子落做小山了,正冒着热气,她笑道:“这小娃娃傻的,说给人东西就给人东西,也不请人进屋里去。”
“山里来的,不懂规矩。”
方妈妈怕风吹凉了鸡汤,用手护着:“可我瞧着夫人您倒是不咋生气。”
“和个小娃娃置什么气,再说他也没什么错处。”吴老夫人轻轻叹了一息,白气散进冷风里,“只要肯对庭川真心实意,就好。”
第十三章
玄鳞等了好半晌,手指头在被面上抠来抠去,终于,屋门开了,王墨捧着碗快步进来。
外头起了风,冻得王墨脸上一片红,他喘着白气,将刚盛好的饭碗落在矮桌上。
饭是新打的,烫人,他搓了把手,赶紧捏住耳垂:“哎哟等急了吧?方才老夫人过来,耽搁了会儿。”
玄鳞一听,眉头蓦地蹙了起来:“她来做什么?”
“咱俩院儿挨得这么近,估摸是闻见香了。”王墨坐到炕沿上,笑眯眯的,“我瞧着锅里还多呢,就给老夫人也盛了一碗。”
玄鳞偏着头细致的瞧他,自眉眼到被风裹得干裂的嘴唇,再到他微凹的两颊……一寸一寸,生怕这小哥儿挨了欺负。
忽然,一只小勺递到了唇边,王墨的声音软软的传进耳朵:“啊,张嘴呀。”
玄鳞回过神,缓缓张开嘴,一勺泡过鸡汤的白饭喂进了口里。
白饭又软又糯,滋味鲜浓,这小哥儿生怕他肚里不消化,用勺子压碎了。
王墨眉眼弯弯的凑过来:“好吃不?”
玄鳞吃过的好东西太多了,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玉盘珍馐、山珍海味,可都没有口里这粘粘乎乎、软软烂烂的白饭香,香到心窝子里。
他轻轻点了点头,喉咙滚动,却听这小哥儿急着道:“哎哟你咋不知道嚼呀?这么生咽,肚里可受不住。”
玄鳞微怔,忙听话的嚼了两下,一只小手伸过来,亲昵的给他擦了擦嘴:“这大个汉子,吃东西还漏嘴儿,娃娃似的。”
玄鳞赧然,赶紧将汤饭咽进肚里,小心翼翼地抿了抿唇,生怕又漏了。
王墨瞧出来了:“我说笑的,你放心吃,漏了我给你擦。”他瞅着他笑,一双大眼睛弯弯的,寡淡的脸跟着生动起来,可好看。
玄鳞不由得喉头发紧,他伸着自己没啥劲儿的手指头,点了点王墨的手背:“你也吃。”
王墨瞧着那只干瘦的大手,耳尖发烫:“嗯,我也吃。”
*
日子流水似的快,不知不觉,王墨进吴家门也小半个月了。
这十来天,他除了去前院儿见老夫人,几乎就没出过院子。
一天的活计可多,晨了就得给大爷拉扒起来把尿,再烧水伺候他抹脸。
这都做了十来天了,那大个汉子,还是回回都羞得慌,有时候弄得急了,别着头不肯理人,王墨本来不觉得啥,也被闹得跟着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