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21)
第十二章
一声轻响,门被缓缓推开。
不用人说话,玄鳞都听得出是王墨回来了,他心口子一缩,忙收了巴巴的目光,闭上了眼。
王墨反手将门关起,轻手轻脚的走到炕边上,就瞧见汉子又在装睡,他也没拆穿,坐到了炕沿边,垂着头瞧人。
屋子里没开窗,炕烧得旺,小哥儿灼灼的目光打在脸上,玄鳞不睁眼都觉得热得慌,实在受不住,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掀开了眼皮。
王墨歪着头,笑眯眯的:“还一会儿鸡汤就好了,我再蒸一锅饭,多放些水,软和。实在嚼不烂,我拿勺子搅碎些,咱泡汤吃。”
见汉子一直不说话儿,王墨压低了身,凑过去瞧他,小声问:“咋不理人呢?要实在不想吃米,我搓点儿面条子?”
这小哥儿才从外头回来,身上寒气裹着烟火气,不多好闻,却让玄鳞心口子直发烫。
他越靠越近,脸越压越低,淡淡的呼气拂在脸上,玄鳞终于受不住的咽了口唾沫,红着脸“嗯”了一声。
给汉子把过尿,又费了好大劲儿的将人挪进炕里,王墨拎上夜壶,打算出去。
一回头,就瞧见大爷又在瞧他,王墨心里头不落忍,这大个汉子,成天这么躺着,再好的性子也得躺躁了,他抿了抿唇:“就差土豆块子了,等好了我就来陪你,不叫你多等。”
玄鳞就算躺成一滩泥了,可嘴上从没服过软,他别过头,冷声冷气的:“我这大个人,不用陪,你忙你的。”
王墨瞧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朵,轻声应:“是是,爷顶天立地的汉子,啥都能行。”
玄鳞眼睫起颤,唇抿紧,红晕自耳朵涨到了颈子。
王墨推开门,冷风呼啸着灌进来,从门口子一路窜进屋里。
玄鳞被吹了脸,正想瞧瞧王墨是不是风冷着了,那扇门已经阖上了,偌大个屋子,又剩了他一个人。
王墨到外头,先将夜壶倒了,又到院角的井边打了桶水,一点儿不嫌脏的涮干净夜壶,放到了院里的日头下晒着。
他新打了盆水,认认真真洗干净了手,天大冷的,不过一会儿,就冰得手一片红,他在衣摆上擦了把,小跑着进了灶堂。
小火炖了这么久,鸡汤香得紧。
王墨掀开盖子,热气直往脸上扑,他拿着汤勺搅了把锅底,伸手将冷水泡好的土豆块子捞出来,和着红艳艳的枸杞子一块儿下进了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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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鳞躺在炕上,伸着右手摸了把褥子,那小哥儿怕炕烧得旺热着他,又怕炕烧得不旺冷着他,就给他身/下铺得可厚实。
他说过好几回了,自己管不住下头,别再给尿了,到时候不好洗。可那小哥儿倔得厉害,趁着他手上没劲儿管不了他,听也不听。
这小哥儿倔起来和旁的也不多一样,不吵不闹的立在一边,耷拉着两道眉,一双大眼里起层雾,委屈巴巴的。
玄鳞没遇着过这种场面,应付不来,心里头毛毛躁躁的,不用王墨开口,自己就先败了阵。
正想着,门自外推了进来,还没瞧见人,王墨的声音已经顺着风传了过来:“爷,鸡汤好了!可香呢!”
玄鳞听着他喊,一股子热乎劲儿,不自觉的展平了眉,心里头暖烘烘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哥儿靠到了近前儿。
他先将托盘放到矮桌边,又转回身来扶人。
玄鳞腰上没劲儿,坐不起来,一只软枕塞到了他背后头,让他能将将仰起身。
王墨坐到炕沿边,将托盘里的汤碗捧在手里,献宝似的给玄鳞瞧:“我炖了两个多时辰呢,爷快尝尝。”
瓷勺搅了搅汤,舀起一勺,待吹凉些,才送到玄鳞唇边。
玄鳞太久不吃油,胃里头翻腾,可瞧着王墨满是期待的眸子,他强咽了两口唾沫,缓缓张开了嘴。
比预想中好太多了,不烫不油,一股子浓郁的鲜香,想来是这小哥儿费了番功夫的。
玄鳞抿了抿唇,就听小哥儿笑着道:“好吃吧?我锅里还蒸了饭呢,咱也吃一点儿?”
玄鳞抬起眼,正与王墨湿润润的眼睛四目相接,他脸上起热,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好。”
吃得下饭,是好事儿。
王墨喜滋滋的放下碗:“那你等我回来,咱俩吃饭,我都好久没吃过白米了。”
玄鳞瞧着王墨弯起的眉眼,也跟着他笑:“那咱俩……都多吃些。”
“好嘞!”
王墨怕人等急了,小跑着往灶堂子跑,前腿才跨进门,便瞧见个人影立在门边。
他心里头一唐突,差点儿跪在地上。
方妈妈忙上前,给他扶住了:“哎呦你这娃娃咋一惊一乍的。”
待到他站定了,方妈妈才松开手,退回了老夫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