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127)
王墨一愣,就见狗子疾箭似的窜了出去,它立在大门口,挺着胸脯子,却是没叫。
不多会儿,王墨扒着地行了过来,门闩被缓缓抽开,打开门,正见个婆子立在门口,一张脸皱皱巴巴,很是焦躁。
王墨虽不咋出门,可街坊邻里还算熟,他皱紧眉头,狐疑问道:“婶子,出啥事儿了呀?”
刘婆子住在王墨家东边,隔个两户,家里大白猫跑外头撩架,到了傍晚还不回,她出去找猫,路过王墨家,正瞧着个汉子倒在他家门口子。
婆子伸出手,慌乱地指了下地,声音打起颤:“墨哥儿,这人、这人倒你家门口子了,是不是死了啊!”
她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躬腰凑近些,细细瞧了好半晌,啪地拍了把腿:“天爷,这可是那个玄公子啊?!”
王墨一惊,忙顺了婆子手指的方向垂眸看去,正瞧见苍茫暮色里,玄鳞躺在地上。
他双目紧闭,脸色白得瘆人,手边的土面上,一溜血迹。
王墨慌得心口子砰咚砰咚直跳,手不自觉攥成拳头,无措的说不出话来。
天色越来越黑,到后头,竟是暮色也被沉沉黑暗遮住了。
王墨牙齿咬着唇,正不知道咋办,就听哒哒哒一阵碎响,狗子蹭过他的小腿,凑到了玄鳞颈边,它呜呜唧唧地叫唤,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着汉子的脸。
村子里藏不住秘密,今儿个早晨的事儿,不出半个时辰,就闹得半个村子都知晓了,刘婆子虽没在场,可早也听说了。
还有这地蛋儿,出了名的凶,可对这汉子倒是亲,要说俩人不熟悉都没人肯信。
她瞧瞧地上的玄鳞,又瞧瞧王墨,试探着道:“他是来寻你的吧?夜里头风冷,这么躺着不是回事儿啊,要么墨哥儿……抬你屋去吧。”
“不成!”王墨喉咙口子发紧,手指头紧紧抠着衣边,“他、他一个汉子,咋能进我屋!”
婆子叹了口气,就听一阵急促的喘吸声,干哑的传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狗子舔的,还是冷风刮的,玄鳞缓缓睁开了一隙眼缝,他费劲儿的咽了口唾沫,漆黑的瞳仁一瞬也不瞬的望向王墨,艰涩道:“小墨……”
那双眸子,又黑又沉,像望不到底的深潭,平静里藏着波涛汹涌。
王墨紧张的咬住唇,就听边上婆子开了口:“哎呀,他就是来寻你的,你俩好好说说,有啥可闹气的呀。我家猫儿还没回,可得走了!”
说罢,婆子再不多留,扭着胯、颠着碎步走了。
王墨垂眸瞧了眼玄鳞,冷声喊狗子:“地蛋儿,回家了。”
狗子自汉子的颈间抬起头来,爪爪无措地跺了跺地,见王墨没有要管的意思,耷拉着毛耳朵进了门。
王墨手才扒住地,就感觉腕子上一紧,一只大手将他攥住了。
王墨扭过头,一双眼里冷冰冰的:“放手!”
玄鳞瞧着他,抿了抿唇:“小墨……”
初冬的天黑得早,这会子,天光散尽,夜幕低垂,圆月挂到了枝头子。
有的人家已经点起了油灯,昏黄一盏,暖乎乎的,瞧得人眼眶子生热。
王墨咽了口唾沫:“干啥?”
玄鳞手撑着地,费劲儿的爬了起来,这一动,拉到了胸口的筋肉,一阵抽疼,他倒吸了口子凉气,好半晌,才哀声道:“我能进你院儿吗?”
不待王墨开口,玄鳞忙补了句:“不、不进你屋子,就在院子里……”
他怕人不应,小声道:“我伤的挺重的,怕死了没人知道。”
“想死找个坑去死,别脏了我院儿!”王墨吼起来,眼眶子通红。
那模样,像个发了火的笨兔子,又凶又可怜,玄鳞真想不管不顾抱住他、塞怀里,可又不敢,只得轻轻松了攥紧的手,缓声道:“那我就坐这,不脏你院子。”
轮车声吱吱嘎嘎的响了起来,玄鳞知道小哥儿进了院儿,可好半晌,都没听着关门声。
他抬头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就见沉沉夜色里,王墨小小的背影。
平日里跑得飞快的狗子这会子磨磨叽叽的落在后头,它也不敢劝,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瞧着汉子。
见王墨进了灶堂子,玄鳞喉头轻轻滚了滚,做贼心虚地挪进院子,抬手将大门插好了。
他不敢往里头进,就靠着斑驳的矮墙,席地而坐。
不多时,灶堂里起了动静,锅铲打着锅壁噌噌的响。
玄鳞后脑抵着墙,想着小哥儿在做啥呢……
他想起在吴家的日子,王墨怕他没胃口,吃不下饭,换着花样给他做吃食,只要他肯开口,说啥都给他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