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126)
狗子见状,“呜汪”一声,抬腿追了上去。
已经辰时末了,乡里乡亲早都起了,正忙着干活儿。
日头正盛,三三两两的婆子坐在家门口子的空地上择菜,咋咋脆响里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儿。
说到羞臊人的,又难为情,又忍不住说,便心照不宣的挤眉弄眼。
忽然,就听见一阵车轮响。
几人齐齐转头看过去,就见只土黄的狗子先打门里跑了出来,不多会儿王墨也坐着板车行了出来。
婆子们正想打声招呼,就瞧着那顶顶金贵的玄家公子,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哥儿后头。
婆子们一愣,忙瞪圆了眼睛瞧那大门,好半晌,倒吸了口子凉气,这、这一大早,咋打汉子家里出来了。
婆子们收了口,齐齐垂下头,一时间,只有择菜声咋咋的响。
王墨回了屋,正想关大门,一只手却伸了过来,将门抵住了。
王墨仰头瞪向玄鳞:“你要干啥!”
“我能坐院子里瞧你吗?不说话,也不吵着你。”
“不能!”
玄鳞抿了抿唇,难忍地叹了口气,缓缓收回了手。
大门“砰”的一下关了起来,窸窸窣窣的插门声刚起,却蓦地停下了。
不多会儿,小哥儿打开一道缝,气乎乎地瞪着人:“玄公子,我有话儿问你。”
玄鳞一听,忙道:“那我进去说。”
王墨皱紧眉头,想着外头婆子可多,被听见了是不咋好,可这汉子进他院儿,更不咋好。
他纠结着还没答话儿,那汉子已经闪身进了门。
王墨重重呼出口气:“我、我问你,前几个夜里,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玄鳞瞧着他,一双眼又深又沉,“我翻墙进的,你夜里不关门。”
王墨急得脸色通红,手紧紧攥成拳头:“你你!你咋能进我屋!”
玄鳞瞧着他:“你是我夫郎,我为什么不能进。”
王墨气得喉咙口子发紧,他喘了两口子气:“那隔壁、隔壁的李家……”
“二百两,五石细米,他自愿搬走的。”
“玄鳞!你别欺人太甚!”
“砰”的一声大响,玄鳞又被关在了门外头。
玄鳞沉沉叹了口气,撩开长衫下摆,门神似的席地坐在了王墨家的大门口子。
日头缓缓爬到了天正中,又打天正中落进了远山那头。
初冬的天地一片苍凉,晚霞满天,暮色四合,咕嘎声阵阵,寒鸦飞入长天里。
大门口子,玄鳞动也不动,就这么枯坐着,脸色白得吓人。
他胸膛伤得太重了,血不住地往下淌,染透了衣裳,滴在土面上,洇了一片。
他逞强和王墨说着一点儿都不疼,其实冷汗早自背脊一溜溜的往下滚了。
第六十九章
打晌午到晡时末, 王墨就坐在炕头子上一言不发,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爷, 咋就换了人了。
记忆里瘦到脱相的脸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张顶俊顶俊的容颜;熟悉的声音也不见了,变作了又低又沉好听却陌生的嗓子。
明明啥都不一样了,咋可能是爷呢。
可那汉子说的话, 又只有他和爷才知晓,不会错的……
王墨心里头难受,狗子都瞧出来了。
乖巧地趴在王墨怀里, 毛脑瓜枕着人腿,玛瑙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王墨伸手摸着狗子的圆脑瓜, 声音轻轻, 他道:“地蛋儿,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爷了。”
狗子动了动耳朵,软乎乎的呜唧了一声。
王墨愣了神,眼里起泪, 转而却笑了起来,那表情又苦又难看。
他喉咙口子发堵,哽咽着道:“对不住啊地蛋儿, 之前对你这么凶。”
狗子歪个毛脑瓜, 自小哥儿怀里爬起来,用湿漉漉的黑鼻头一下一下地蹭他的脸。
王墨被蹭得发痒, 忍不住亲了亲狗子的毛脑瓜。
误会解开了,一人一狗又成了天下第一好。
王墨瞧了眼外头, 天色已经很沉了,他心里头有事儿, 觉不出饿,可狗子得吃饭,他将狗子抱到炕上:“饿不?给你做饭去。”
地蛋儿一听,尾巴摇得可是欢实。
轮车嘎吱嘎吱的响,王墨打屋里头出来,往灶堂子行去。
这时辰,乡里乡亲的都在做晚饭,烟囱里冒起白烟,炊烟袅袅,盘旋轻起。
香味顺着风缓缓飘了过来,一股子烟火气。
王墨正要进灶堂,就听外头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他想该又是那汉子,理也不愿理,却听道老嗓子慌里慌张地喊了起来:“墨哥儿!墨哥儿你快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