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611)
甫桑说:“被毒箭刺偏心脉后,主上一度昏厥不醒,随队的军医说,主上负伤颇多,尤其是这一枝毒箭,所引发的伤,最是致命,主上生死未卜,军医用各种奇珍药物去医治,亦是膏石罔效。”
温廷安心绪高高悬了起来,神识绷成了一条极致的细弦,哪怕知晓温廷舜在目下的光景之中,了无大碍,但在甫桑所描述的这样一个上演着生死时速的时刻里,温廷安仍旧是受到了剧烈的感染。
温廷舜从不曾同她说过这些事体,只言片语也没有——纵任是有,怕她担忧,他也不会如实坦诚。
假令不是今朝趁着要分离两地,加之温廷舜被召入宫中,人不在场,甫桑适时同她聊起这一桩事体时,温廷安怕是永远皆是不会知晓,温廷舜畴昔差点到阴曹地府一趟。
如此凶险困厄之事,她竟是一丝一毫也不知情。
而她在广州府的时候,在暴雨之夜坠桥,庶几是行将命丧黄泉,千钧一发之际,是他救了她,护她鬓角无霜,安然无虞。
温廷安垂落下了眼睑,心中仿佛有一块地方深深凹陷了下去,某个最是脆弱的位置,仿佛被一只温柔劲韧的手,不轻不重地拿捏了一番,被拿捏过的位置,泛散起了一阵亘久绵长的战栗,这一份战栗,顺着心腔的纹理徐缓地攀行蔓延。
一抹凛色,将将浮掠过温廷安的眉眸,她掂紧了呼吸,问道:“那后来呢?”
甫桑默了一会儿,道:“唤醒主上的主意,乃是卑职想出来的,这个主意有些剑走偏锋,也恳望温少卿听后,切勿为怪,当然,假令这个主意冒犯到了少卿,便请少卿赐罪。”
温廷安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这些皆是已然作古的史事了,我今刻还怪咎你作甚?”
甫桑轻轻地清清了嗓子,道:“我是对主上这般说的——若是他再继续昏厥不醒,那么,当朝的官家将会册封温少卿为帝后了。”
温廷安本是在浅啜茗茶的,闻得此话,剧烈地呛咳了一番。
“咳——咳——咳——”
甫桑本是想要帮她顺气,却被她摆了摆手阻止了。
温廷安将茶盏搁放在茶案上,不可置信地望着甫桑:“你真是这般对温廷舜说的?”
甫桑道:“百试百灵,卑职甫一道出口,主上不出多时便是恢复了神智,连军医皆是颇感不可思议,说主子能够在这般短瞬的时间当中,自疗了身心,是一个奇迹。”
温廷安:“……”
这一招,连她自己皆是不曾想到过。
果真是有些损的。
甫桑忙为自己的行止和话辞找补,道:“温少卿,您看看,您在主子心目之中的份量,占比是特别大的。我一提及你,主上便是很快恢复了意识。”
话是这样说,是没错,但是……
温廷安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似乎总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温廷舜果真没让她候太久,不足半个时辰,他就回来了。
第209章
【第两百零九章】
“官家同你说了甚么?”在宣武军所在的驳船之上, 两人见着了面,温廷安便是这般问道,嗓音潜藏着一丝隐隐约约的焦虑。
郁清、甫桑一干众人, 格外识趣地退出了船舱, 给主上与少卿一些两人相处的时间。
“没有说什么。”温廷舜抚摁着温廷安的肩膊, 让她在铺有毡毯的杌凳之上徐缓落下,他则是给她斟了一盏清茗,递与她,末了, 在她近侧的位置上,不疾不徐地告了座。
温廷安以手撑颐,一错不错地凝视他, 细致地端详他的容色, 并不放过他面容上一丝一毫的细节。
温廷舜被她盯得有几分不自在,一时失笑, 劲韧结实的胳膊,伸过去, 将她揽入了怀中,正色道:“我入宫述职,官家只叮嘱要早些去漠北赈济粮灾与安抚灾民,让灾民有屋可栖、有粮可食、有疾可治。至于旁的事, 官家说, 待漠北粮灾一事解决后再议。”
此一番话,教温廷安一直横悬在心口上磐石,安安稳稳地坠了地。
还好, 赵珩之并未寻温廷舜的麻烦。
他身为大邺的君主,自然也有隶属于君主的器量, 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公私不分。
温廷安本来一直很害怕温廷舜与赵珩之两人见面,毕竟一位曾经是大晋亡朝的前太子,一位亦是大邺畴昔的太子、现在的皇上,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温廷舜的存在,对于生性多疑的君主而言,无异于是变相构成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