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610)
温廷安去广州府以前,还在京中解决过一桩棘手的案子,是少女连环受奸案,案子当中的受害者,林绛林姑娘,她也要代表广大受到不公允对待的女子,在廷议上发声。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温廷安已经觉得自己忙得脚不沾地了。
并且,抵达洛阳城后,她暂且与温廷舜分别了。北地粮灾告急,宣武军并未于京城逡巡,甚至连洛阳的谯门亦是未进,驶上洛河后,便是直往漠北的方向驶去。
温廷安有些眷恋不舍,但温廷舜对她说,七日后他会来洛阳寻她,带她去冀北。
一想着七日就会再见面,温廷安一下子从蔫头耷尾的心理状态,重新振作起来,并对未来的日子开始有了新的期待。
只不过,大理寺回抵至洛阳,宣武军未做停留,行将前往漠北的那一夜,一丛禁城锐兵,兀突突地出现在了江畔处,一片江枫渔火的映照之下,为首一人对温廷舜拱手道:“温少将敬启,皇上延请你入宫一趟。”
温廷安目睹此状,面容上添了一丝隐微的戚色。在这个偌大的洛阳城当中,处处蛰藏着赵珩之的暗桩与眼线,是以,宣武军的任何动响,远在深宫之中的君王,端的是一清二楚。
温廷舜与赵珩之,亦是有将近大半年未见了。客观上而言,帝王家寻宣武军的首领入宫叙话,这很明显就是要谈论北地赈灾一事,很是寻常,但温廷安有些拿捏不定赵珩之的脾性,据她对他的熟知与了解,赵珩之召温廷舜入宫,怕是远不止论议公试,这般简单。
温廷安心跳怦然如悬鼓,小幅度地揪住了温廷舜的袖裾,温廷舜亦是觉察到了她的思绪,削薄的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清浅的弧度。朝着她行近前去。
青年高大的身影,严严实实地覆盖住了她,一只骨节分明、掌腹匀实的大掌,伸在她的头顶与鬓角之间,很轻很轻地摸了摸,这是一种颇具安抚意味的行止,轻轻一抚,便是将温廷安心中各种毛躁的边边隅隅,悉数抚平了去。
“乖,先在此处等我。”温廷舜微微俯住身躯,目色与她相平视,嗓音低哑温醇。此一番话辞,天然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温廷安闻罢,莫名觉得好安心,心中原先所预设的一些棘手的难题与刁难,只要有他在,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
温廷安静缓地垂敛下了眼睑,巴掌般大小的脸容,温温驯驯地贴在了青年的掌心腹地里侧,秾纤鸦黑的眼睫,在晦暝的夜色之中,隐微地颤动了一番,她的嗓音俨似浸裹在了一罐饴糖蜜浆之中,音色显得比平素皆是要软糯娇俏,他凝声道:“好,我等你回来。”
这一句话,这一个场景,似乎都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日当中,两人相处的时候,也上演过这般的一个场面。
在大半年前,温廷舜任职为兵部主事、行将北上、前赴漠北的时候,她也说过,会在两年后的洛阳,迎他归来。
虽然现在两人能够相见,但总归是聚少离多。
搁放在前世,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异地恋啊。
但温廷安觉得,这并不要紧,很多困难与坎坷,共同克服,情状就一定多少会好转一些的。
更何况,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擅长等待的人。
不过是两年罢了,她全然是等得起的。
温廷舜离去的时候,郁清亦是随着主子一同离开,只余下甫桑一个人。
甫桑是个很会来事的人,见温廷安一个人等主子,不想让她这般无聊,遂是主动将这大半年以来,温廷舜所生发的种种事况——诸如征战沙场,诸如排兵布阵,诸如调兵遣将——凡此种种,俱是巨细无遗地同温廷安说了。
甫桑口才了得,温廷安听得很是入神,但听得也很心惊胆颤,因为甫桑透露了很多惊心动魄、温廷舜差点命悬一线的时刻,她的呼吸甚至滞停了片晌,仿佛置身于这般一个漫天箭雨、黄沙贯天的场景之中,她眼前亦是覆上一片浓重的恍惚,仿佛能够看到甫桑所描述的场景,温廷舜披坚执锐,上阵御敌,斩灭敌军将领,枭其首级,以重振军心。
但在这一桩事体的背后,她不曾知晓地是,温廷舜也中箭了,敌军射了一枝暗箭,一举刺穿铠甲,射中他的后背背脊。这一枝暗箭,还是淬了剧毒的,如果不是箭簇射偏一寸,没有完全刺中心脉大穴,他就可能丧命于斯,纵任手头上还存有唯一一枚万能丹药,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