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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他长兄(59)

作者:孤荷 阅读记录

温廷舜垂眸看向了箭囊,囊中拢共三枝箭簇,第一枝锋锐削利,第二枝缺翎断尾,轻若鸿羽,弱不胜风,第三枝钝沉糙劣,重若生铁,笨拙如锈。依质量而言,只有第一枝箭完好无损,射程最远,而第二枝箭与第三枝箭,质感参差不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给了这般一只质量良莠不齐的箭袋,纵使实力上乘的弓箭手,射术只会大打折扣。

钟瑾与王望见着了,目露异色,钟瑾凝向温廷安:“这箭给偷换了,你当我毫无觉察,敢情是在刁难我们?”

庞礼臣先行呵斥一声:“什么叫刁难?咱们可没规定箭一定要用好的,你们用这些箭,咱们也用得是这些箭,条件都一样,公平竞争。钟生员这般激动,怎么,是不是怕了啊?这就将你劝退了,倒不如认输罢。”

钟瑾听了这般话,恼羞成怒,却被温廷舜抬手截住,他淡寂地盯着温廷安,眼神却极具张力,气质极具压迫感,那弥漫在雪风里的威慑力让温廷安止住了呼吸,她仰起了眸子,撞上了他的漆眸,见他浅淡地将唇抿成一线,默了一会儿,徐缓地道:“恭请赐教。”

他这算是正式接下温廷安的战帖了。

依照比试的规矩,两方人马在移动之中骑射,谁更迫近靶心,当属谁胜,连胜两场者即算胜出。

庞礼臣请钟瑾这边人马先出场,钟瑾自当是先打头阵,只见他骑着红鬃鬣马,曲肘弯弓,拉了一个满弓,那一枝最好使的箭簇,以凛冽之势破风而入,顷刻之间正中靶心,周遭雍院的内舍生员连声欢呼。

钟瑾志得意满地看了庞礼臣一眼,原以为他会出来比试,却见与他对簿之人,居然是吕祖迁。吕祖迁与温廷安相视一眼,她眨了眨眼睛,吕祖迁咽下了一口干沫,从箭囊里摸出了生满了铁蠹红锈的沉箭,有模有样地拉弓搭箭,及至撤掌之时,却见那一枝沉箭尚未疾跃半丈,便是不堪重负,有气无力地跌落在雪地里。

周遭生员见状,俱是毫不留情地哄笑一片,唯有外舍本斋的杨淳等人敛住笑意,为了给斋长挽尊,只得佯作一脸肃色,庞礼臣毫不客气地批判道:“看你就是个文弱书生,连个箭都不会射,小爷要你何用!”

吕祖迁憋得面红耳赤,抿唇不语。

钟瑾大笑起来,准备吩咐王望上场,却被温廷舜淡声阻止:“这是示弱引虚之计,对方派遣射术最差的人,是蓄意令我们轻敌,如果此番是王望上场,王望会用轻箭,对方必会派遣温廷安,而温廷安擅用轻箭,王望必输无疑。”

钟瑾不是蠢徒,一点就通,幡然醒悟地拍脑门道:“照你说来,第一局是虚晃一招,故意让我们轻敌,第二局若是王望出马,他输定了,而第三局是你对质庞礼臣,他手头有最好的箭簇,而你手头只剩下沉箭了——这般下去,我方必输无疑!”

王望瞠目结舌道:“难怪温廷安刚刚让我们先比试,他敢情是早就谋划了好了!”

钟瑾有些懊憾自己刚刚的莽撞,为何用掉了最好的一枝箭,为何自己率先出场,而对方阵营的庞礼臣,肯定作为最后一位出场。

钟瑾咬咬牙道:“难道就没有解法了么?”

庞礼臣见温廷舜与钟瑾、王望等人磋商着什么事,快然甩袖忙道:“你们自个儿在嘀嘀咕咕着什么呢?还不快派人上场?”

温廷舜左指隐微地摩挲着右拇指,朝着温廷安等人行前一步,音色如沉金冷玉一般,透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意涵:“庞兄若是急了,不妨上场,为我们打个样,你不能教钟兄泯灭了气焰。”

温廷安一听,心不觉跳了一跳,暗道不妙,这是激将法。招数虽是老套,但对付庞礼臣这般人,却是绰绰有余,百试百灵。这一场比试,本是在温廷安的谋划之中,只消让敌方阵营的人马先上场,她才有排兵布阵之机会,但眼下,她隐微觉察出一丝不妙,温廷舜似是窥破了她的计策,正在将主动权夺取而去,以其人之道,反诸其人之身,他意欲破了她的局。

庞礼臣到底是个暴脾气,易受教唆,也容易影响,他中了激将计策,看温廷舜这副高深莫测的清高作派有些不爽,加之上一回喝了他的汤盅,旋即闹起了一日一夜的肚子,旧恨加上新仇,庞礼臣抄起箭囊里的利箭,大踏步跨上马背,一个揽辔蹬鞍,速度之激越,教温廷安愣是要拦,也压根儿拦不住,庞礼臣拈弓搭箭,拉满弦,将大掌一松,那箭便是流星般的疾射而去,端的是有发必中,武院里的生员纷纷抚掌称快。

终算扳回一局,庞礼臣可谓是踌躇满志,以为温廷舜会同自己对峙,结果出战之人却是王望,王望用得是轻箭,自是不敌庞礼臣,第二局很快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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