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563)
朝扬也并非看不出望鹤对自己的钦慕,他选择利用她的感情。并且在这样一段感情当中,朝扬从不曾对望鹤的感情负责过。望鹤有了身孕,朝扬更是不曾过问分毫。
比及阿夕带着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朝扬迁擢至幽州与妻儿团聚,对望鹤的态度,便是冷淡了许多,对于她怀有身孕一事,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惊惶,并且强硬地喝令望鹤落胎。
望鹤死活想要保住这个孩子。
但朝扬不允,唯恐私生子这一桩事体,会影响他的晋升,以及与内子的关系。
从未有过这一刻,能让阿夕真正看清楚这个人间世里,男子的真面目。
朝扬负了望鹤,那么,便是让他从这个人世间里消失罢。
只有如此,阿朝才能获得解脱。
剩下的几条人命,便是郝容、贺先、唐氏、郝峥。
她手上栓了这般多条的人命,就不怕再多阿茧一个了。
为了望鹤母女俩今后的顺遂与平安,阿夕把自己燃成了一团火,与阿茧同归于尽。
温廷安望着囚室之中的一片废墟,陷入了沉思。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击打中她的眼眸,一股冰凉的液体,从眼眶之中流了出来。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它们就自然而然地流了出来。
温廷舜见状,从身前拥她入怀,指腹揩掉她眼眶之中的泪:“这一段时日,压力太大了,想哭,便哭罢。”
第184章
暴雨滂沱如注, 落了一整夜,夜已央,天将明, 黎明破晓之时, 稠密殷亮的雨丝, 便是将囚室燃起的大火,悉数浇灭了开去,温廷安吩咐仵作,将舱室内的两具干尸, 带回了广府公廨,虽然说阿夕与阿茧两人死于火殛,但该勘验的, 还是要勘验的, 工序一道都不能少。
循理而言,望鹤也是该接受大理寺的审讯, 但她刚刚在官船上生产完,身子骨正虚弱得很, 不能去外边受凉,不能受惊,情绪方面也不能有大起大落,大理寺所审问的问题, 一直都无法绕开阿夕这个人。阿夕已经死于火殛, 这对于望鹤而言,不亚于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她不想在如此短瞬的时间里, 给望鹤造成二次伤害,毕竟, 这未免过于残忍了。
望鹤的罪咎,其实也很难定量,她手上并未蘸染有一丝一毫的人命,对于阿夕弑害郝容、贺先、唐氏、郝峥这些人的命案,毫不知情,她是真的完全不知情,本来她的身家可以是清清白白的,但问题的关窍在于,在于罂.粟。
是的,罂.粟。
二十多年以前,朝扬收剿了一艘西域进贡的货船,里面的货皆是罂.粟,朝扬为了谋取暴利,想出了在夕食庵的素筵膳食之中投注罂.粟的主意,这一桩事体,不仅阿夕是知情的,望鹤应当也知情。
但她是一个遗失了味觉的人,尝不出味道的酸甜苦辣这些差异,罂.粟会让食物的味道便好,这对她而言是根本不能成立的,因为她根本感受不到食物的百般滋味。
对望鹤罪咎的判定,难判就难判在此处。
她知晓罂.粟的存在,也知晓素筵上的每一道膳肴,或多或少,皆是含有罂.粟的成分,但一直不曾告发或是劝阻。
为何不劝阻?
按照望鹤的慈悲心肠,以及她的仁德善心,罂.粟会逐渐摧残人的身心健康,她不可能会同意让广府百姓食用罂.粟。
但温廷安推断,望鹤很可能是因为没有味觉,所以不知晓罂.粟的滋味具体是如何的,更不明晓它会对世人有强烈的致幻之效。
这也是望鹤的罪,非常难定量的缘由,另外一个方面的缘由,是她目下是一个孩子的母亲,需要对望鹊负责。
在这个人间世当中,她是望鹊唯一的亲人了。
温廷安问过大理寺其他官差的意见。
吕祖迁道:“虽然望鹤师傅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大邺的律法,不容丝毫情面,并不能因为她有了孩子,就要刻意去宽恕她,从某种程度来说,她算是阿夕的帮凶,知晓罂.粟的存在,却是瞒而不说,我们此前多番与她对峙,她一律装聋作哑,隐瞒长姊的存在,谎称夕食庵的膳食,俱是出自她手。是以,针对望鹤罪情的审判,我是觉得必须要严审。加之我们此番南下广府的另一重目的,便是筹措米粮,因为投放了罂.粟,有两万斤黄埔米是作废了的,大理寺必须重新筹集,这不失为一个巨大损失,这与望鹤能逃脱的了关系么?不能。”
杨淳道:“吕主簿,虽说你所言在理,但未免过于冷情了,我们之前去夕食庵密查过了,望鹤师傅没有味觉,她并不知晓罂粟是剧毒之物,再说了,此前若是没有温兄的儆醒,你能知晓那是罂.粟么?你也不知情,不是么?对于任何一桩超出经验、阅历之外的物事,我们不可能对它有多么深刻的了解,望鹤师傅亦是如此。对于罂.粟,她确乎是不知情,既是不知晓此物乃属毒物,又怎的可能会阻止它被投注入素筵膳食当中呢?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再者,很多案子与无辜人命,俱是与阿夕休戚相关,与望鹤师傅一丝纠葛也无。”